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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中山七里筆下少年的夢想與哀愁

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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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人性惡意的岬,在眾人面前演奏月光奏鳴曲,為自己招來厄運

在現實世界中感到無力和無望時,讓自己躲進虛構小說裡,小說就是我用以抵抗一切的武器。

沮喪的時候覺得,彷彿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懲罰和傷害,對自己和對他人都是。必須找到逃避的方法。

我在想會不會所有的懲罰和傷害都是雙向的,在我感到受到傷害的同時,我必定也在傷害著他人,並不一定是我有意的行為,而是我的存在本身。這也是為什麼現實有時令人如此無助而無望。

中山七里的[Somewhere Beethoven]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故事?一所小鎮的高中發生霸凌事件和凶殺案,是下手殺人的凶手不好 ? 或是被害者也有應該被怪罪的地方呢?

在音樂科的班級上,岬洋介的引發眾人的妒忌,也使他成為被霸凌和排擠的對象,甚至被誣賴為殺人兇手。從這個角度看,岬似乎是無辜的受害者。但如果岬不出現的話,懷抱成為音樂家夢想的同學們不會被迫幻滅,那些人性的黑暗面也不會被引誘出現。這樣說來,他是否也可以說是罪魁禍首呢?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不想面對的,理想中的自己和真實的自己之間的差距。這個拉扯是痛苦的,所以我們都需要一些自我麻醉的幻想,岬所演奏的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卻將所有人所建立起的幻想無情的打碎。

被迫看清自己的限制,然後重新抱持夢想,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這是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不得不學會的一件事。但是岬卻是那個能夠打碎這樣的妥協,完美演奏呈現樂曲的人。

如果有一個人,在你的面前,能夠輕易地完成你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的事。你會用什麼態度對待他呢? 在故事裡,岬演奏完月光奏鳴曲之後,就再也沒有朋友了。唯一在他身邊的是故事的敘事者[鷹村亮]。[鷹村]這個角色更貼近每一個平凡的我們,我們都想要成為一個誠實而高尚的人,最後卻發現自己沒有那麼誠實,也沒有那麼高尚。在所有同學排擠岬的時候,鷹村似乎是那個唯一挺身而出,為岬打抱不平的人,但是讀到故事的最後,如果你再回過頭看鷹村仗義執言,痛罵霸凌者的那一段,你會更心酸的體會到他內心的憤怒和羞恥。

[ 那又怎樣---不是自暴自棄,我真心這麼認為,然後下個瞬間,我意識到一件最討厭的事。

我臭罵的人是我自己。]

有的時候,那股攻擊別人的慾望,只是想讓自我嫌惡和良心的譴責好過一點。

我們最無法忍受的別人的過錯,往往是在我們自己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軟弱。

故事的後半段出現的樂章是貝多芬的[悲愴];

[ 樂譜指示上的 Grave 是莊重之意,岬以更為莊重的一音抓住聽眾的靈魂。

這是絕望之音。]

身為音樂天才的岬也有自己的十字架,突然其來的悲劇讓他不得不放棄成為音樂家的夢想。

[ 由和弦與附點節奏形成動機的一連串女高音。用了很多減七和弦所增加的慌張感;交錯的深沉哀鳴與吶喊。猶如背負十字架行走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岬也需要尋找出路。他無意引起爭端,但卻無法逃避周圍的敵意與仇恨。唯一的音樂家的夢想也被迫放棄。

然而這樣的岬,沒有怨恨,也沒有指責任何人,他運用推理能力證實了自己的清白,然後離開了小鎮。

[邂逅貝多芬]是岬洋介系列的第四本作品,讀完了這本書。迫不急待想讀前幾本的[再見,德布西]、[晚安,拉赫曼尼諾夫]、[永遠的蕭邦]。想知道岬是不是真的放棄了音樂家的夢想,還是成為父親期待的檢察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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