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肺炎改變的友情

蘆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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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新年的開啟方式都充滿驚喜得相似,心裡懷著對新年新氣象的僥倖,隔空和幾個朋友互相打著雞血。如果2020沒有突如其來的疫情,一定會有和歲歲過往都相似的開篇,在不多的真心祝福中元氣出發,再感歎下,我們已經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啊。沒法一身經歷不同的平行時空,所以如果在我們的時間線中接過去時,只能表帶有惋惜的未發生意。疫情打破了常態,各種形態的危機不間斷地被投落下來,而我,現在正在經歷的是friendship crisis,今年的新氣象是一個天大驚喜,驚雷許更準確些。五月在逼近,第一波疫情差不多要偃旗息鼓了。

(對你來說,)友誼維持得越久就是越好的朋友,沒錯,只是括號裡的內容總是被習慣性省略,少了定語,主觀感受得意忘形,越久你們之間的情誼就越堅不可摧似乎變成了客觀事實;而篤定的真理一旦發生裂縫,迷惑懷疑幻滅會讓數十年的友誼高山瞬間傾倒。在愛情中,很多人自覺在最初就注射了清醒劑,註定走不下去時反而坦然;朋友間不會如愛人親密,看對方是decent,美的距離總是存在,只要沒有情感利益上的衝突,大概率會在前進的時間中持續相伴;但好友是介乎於兩者之間的,是你傾注了感情的,心靈上的親密讓你覺得,一年年走下來,我們的友誼定是情比金堅的。很遺憾,當你這樣想時,金石內部便默不作聲地裂了一道小縫。

我生來不善社交,沒有體驗過朋友成群簇擁在一起的快樂滿足;我渴望朋友,但同时也非常謹慎去劃分朋友和好友的界限(這大概和嬰幼時期沒建立好安全感地基有直接關係),非常的最近我才意識到,原來一旦認為誰是好友,竟然會無意識地希望那個人和你看世界的角度是一致的,可這裡長時間的友誼通常會陷入悖論。在時空的刷洗下,你和好友大概率已不再共享一個世界,你生活的環境和她生活的地方甚至可能是迥然不同的,如此,你們怎麼可能站在同樣的立足點看自己的世界,對方的世界或是我們的世界呢。這非常最近沮喪的發現是拜新冠疫情所賜,在諸多的衰閉一蹶難振的knock-on effects中,分道揚鑣該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朋友的離散已經很叫人傷情惋惜,何況好友,十幾年的身不在一地心卻共享一室的默契悄然坍塌了,而我們最後的默契是對此閉口不談,讓樹葉生長掉落的循環沖淡好友的刺青。以後還會保有聯繫,可各自生活的悲歡卻再也分享不得,好友蛻化為危難時一定會出手相助的陌生人。願平凡庸常的人生無虞,陌生人間的友誼萬歲。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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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薈之死養不活houseplant,卻夢想植樹種菜養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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