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同嚼蠟：第二章

那時候他們好像還只是高一。徐文記不太清楚了，不過記憶中的煦情既然是短髮，那應該就是了。

「看他們幹嘛？跟自己比就好了啊？」

煦情像是沒有聽到徐文說話似的，看著走廊前端別的學校的學生若有所思。

「其實我們學校排名也很前面，不是有前十的樣子嗎？只是剛好穩勝這邊的一中學生比較多，所以我們才被排在這麼後面。」

「……我就是不喜歡。」

「什麼？」

「到底為什麼要貼全名跟學校出來？公布個成績，有必要嗎？」

煦情視線仍然落在走廊的那一端，徐文只看得到那頭俐落的短髮以及一小截後頸。

「喂。」

徐文被一記肘擊打回現實，他抬頭四處張望，附近的學生正如魚群般湧出塞滿幾百人的教室，而煦情正拿著一張滿江紅的考卷貼在他臉上。

「這題我不會，教我。」

煦情紮起的馬尾凌亂又鬆散，看得出剛剛因為算不出答案正在折磨自己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

「我不！你竟然打我！我們這幾年的友情算什麼！」

「喔，抱歉，我看你恍神了。」煦情愣了一下，但又馬上找回氣勢：「趕緊的！沒有訂正完我不能走啊！」

「那你就別走啊，我回家啦~掰掰~」

煦情扯住對方的書包。

「那你下次就別來『借』我的作業『參考』了。」

「我錯了大姐。」徐文坐正，拿起考卷的同時瞄向教室門口的工讀生們。

他們是負責檢查學生是否有訂正完考卷才能離開補習班的人。

「唉，都幾點了還不讓我們趕緊回家補眠。」徐文回家的車程至少要一個小時。

「重點臉那麼臭誰敢問他們問題。」煦情的車程要兩個小時。

兩人終於成功在十一點半時踏出教室的門。

推開門，便是已經熄了大半燈的走廊，牆上貼滿整個牆壁的成績。

是上次小考的成績。

先按學校排，再按分數排，連名字都直接秀出來。每次來上課前學生會先來這邊確認成績，徐文都會非常自然的走向走廊末端，他這種數學很爛，學校也不有名的，理所當然會排在最尾端，還是要蹲下才看的到的地方。煦情成績好一點，會放在站著剛好能看到的位置，但因為學校的關係也是在走廊末端。

「傻眼，我複習這麼認真竟然還是沒有及格！」雖然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但是想到那慘不忍睹的成績徐文還是很扼腕。

「週末被留下來的命運已定，你保重。」

「你這次不是也要？」

「對啊，我就爛。」

聞言，徐文哈哈大笑。還記得他們高一的時候，煦情除了看自己的成積外，還會看那些一推開門，抬高頭就能看到的那些頂尖高手的成績。

現在她真的改變了很多。

徐文突然開始感慨時間的流逝，沒想到已經高三了呢。在過不久就要畢業了，高一的記憶都還歷歷在目的說。

「唉…時間過真快。」

「是啊，在四週就要大考了。」

「你真的很煞風景欸。」

「我又怎麼了。」

補習班坐落在交通便利的不夜城中，因此即使很晚了仍然燈火通明。這也給肚子餓了的兩人有機會去填飽他們的空洞。

徐文買了一個肉包和兩個紅豆麵包，後者因為買一送一才買的。他把其中一個分給了煦情。煦情道了謝接過，把錢遞給徐文後便拆開包裝咬了一大口。他們走出超商，繼續走向不遠處的公車站。

等公車的時候，徐文都會安靜的滑手機，因為通勤的時間煦情要用來背單字不能吵她。徐文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他的肉包，正待解決紅豆麵包，一陣風將煦情的長髮吹向他的臉上。

啪。

徐文把講義丟在桌上，趴下。

「怎麼了？」煦情隔了一條鴻溝坐在徐文的左邊，補習班規定男女要分開坐。她正試圖綁住她的頭髮，現在頭髮正處於要長不長要短不短的尷尬階段。

說好今天可能因為要幫劉智雅慶生可能會遲到卻提早來了，攢錢買的東西又沒送出去，再看看那張屎臉。煦情其實已經料到大概發生什麼事了。

果不其然，徐文頭也不抬的把手上一盒精緻鑲金邊的白色紙盒丟在煦情桌上。

「…被發好人卡了。」

徐文高二開始便喜歡五班的劉智雅，他為了追她，跑腿、幫忙搬東西、買早餐什麼的都做過了，知道她喜歡馬卡龍還特別存下打工的錢買了。結果……

「……」

煦情拿起那盒有點扁掉的盒子，用力地打了下徐文的背。

「幹嘛？」

「出去聊。」

這已經不是徐文第一次被甩了。徐文總是對於主動出擊很積極，但是煦情還沒有看過成功的一次。

「你這次就是人太好。」煦情理所當然地吃起對方的馬卡龍。

「上次沒追到品欣不是你說我太不體貼不懂女生嗎？」

「對，但是這次你太過了。而且都還沒交往你買什麼早餐給她？」

「她說喜歡吃學校路口的那個蔥油餅…」

「……沒事，下一個會更好。」

「但願吧？」

「說真的，你看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怎麼都看上一些心機重城府深的女生。

「可愛的、文靜的、人又善良、聲音細柔的……」徐文說道：「還要是長髮！」

「你為什麼對長髮這麼執著啊？」

「我覺得長髮的女生看起來就很有氣質啊？長髮很加分欸。」

「你開心就好。」煦情吃完馬卡龍，踢踢蹲在地上的徐文：「好點沒？」

「嗚…一點點而已，我想我這情傷需時間恢復……」

「行，下週期末考，你就慢慢恢復。」

「欸！？」徐文感到一陣無力：「唉，禍不單行…馬卡龍好吃嗎？」

「不知道，忘了。」她沒注意。

「這也能忘，剛剛不是還在你嘴裡。這不是重點，等等請我喝奶茶啊！」馬卡龍超貴的欸！

「好啊。」

「啊，抱歉。」煦情把她打在徐文臉上的長髮撥回來。

「沒事。」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呢？

徐文突然想到，他之前追某個女生的時候，也像現在一樣站在公車站吹著冷風，等待對方。

好像每次他不管做了多少事，他都還是會被甩。那些女生都只會用她們的後腦勺面對他，用她們漂亮的長髮面對他。

長髮長髮長髮，又是長髮。現在連煦情都是長髮。

「欸，你為什麼留長髮啊？」

煦情把視線從單字本上移開。

「你覺得呢？」

「懶唄？」

「……對，我懶。」

煦情吃完她的紅豆麵包，視線又轉回單字本上。

「紅豆麵包好吃嗎？」

「不知道，忘了。」她沒注意。

作者碎碎唸：最近好忙啊！本來說好只寫第一章就先停一陣子……但是還是好想寫文！所以排除萬難（拖延正事）寫了第二章~靈感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此時不寫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