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夜离家出走(Day 1-2)
Day 1
灾难性的中秋节,我在家里摔东西,女儿的石膏娃娃碎了一地,她书桌上的台灯、闹钟和小风扇也未能幸免。原本是一个普通的中秋节,上午老婆加班,我带女儿去购物中心看免费的电影,一部国产科幻动漫片,讲述探索火星的故事,女儿起初很兴奋,看到最后觉得乏味,说没有《西游记》好看。从影城出来已是中午,女儿不想回家,在商场里跑来跑去,和我玩捉迷藏,我给老婆打电话,让她接女儿回家。吃完午饭,其他人都在睡觉,女儿没有睡意,在客厅里摆弄玩具,干扰大家的睡眠。下午4点多,女儿和同学约好一起玩,催促老婆带她出门,老婆在房间叠被子,女儿急得直哭。老婆冲女儿发火,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女儿哭得更厉害。我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除了劝女儿不要哭。我和老婆在一个屋檐下分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冲突升级对谁都不好。女儿至少哭了20分钟,老婆不理不睬,偶尔火上浇油,她很爱女儿,胜过爱自己,她这么对待女儿,其实是针对我,属于典型的冷暴力。母女俩准备出门,在门口换鞋,女儿的哭声有所减弱,老婆不知说了什么,女儿又开始大哭。我终于失控,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开始摔东西,抓到什么摔什么,真是活见鬼,我并非针对女儿,摔的却都是她的东西。老婆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带女儿出门。母亲目睹了全过程,深受打击,心灰意冷,回房间躺下。我说这个家没法呆了,再呆下去要死人。我开始收拾行李,将拉杆箱和双肩包塞满衣物。客厅一片狼藉,我第一时间用 iPad 拍照,保留了珍贵的历史记忆。母亲从床上爬起来,默默地打扫客厅,找了一个大号塑料袋装垃圾,让我将垃圾扔到楼下,说女儿看见了要哭。下午6点,老婆带女儿回家,女儿的石膏娃娃几乎全军覆没,她很难过,但没有哭,我安慰她说以后有机会再带她去画石膏娃娃,再买一盏台灯。老婆去厨房煮面条,问母亲煮几个人的,母亲说三个人。我拖着行李出门,女儿问我去哪里,我说不知道,她说你不是没钱吗?我说可以借钱。我隔着铁门和女儿说再见,等待电梯下楼,女儿搬了一个塑料凳放在门口,踩在凳子上,透过猫眼向外窥视,这是她今年暑假学会的新技能。电梯来了,我知道女儿正在看我,大声和她说再见,她说爸爸再见,目送我进电梯。我搭乘晚上8点46分的高铁,往西南方向逃亡,10点多抵达巴东站。我通过12306购票,支付完成后出票失败,赶紧又买了一张,怀疑系统故意坑人,也可能是我在极端情况下操作失误。出站后换乘前往县城的公交,在巫峡广场下车,下车地点和我预定的酒店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我考虑过步行,因为太晚而打消这个念头。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无比正确,县城的道路蜿蜒起伏,出租车足足开了十几分钟,我怀疑司机故意绕路,她没必要开到江边,不过县城真的不大,车费才11块。
Day 2
在酒店吃过早餐,开启县城徒步之旅,抵达酒店背后的寇准公园,视野开阔,我掏出 iPad 对着长江拍照。步行一小时抵达美美百货,巴东的商业中心,站在环形天桥上感受山城的繁华,山很高,山顶有成片的房子。美美百货一楼的 KFC 正在装修,国庆期间开业,商场下面有一条“扁担街”,商铺大量空置,几个背包客正在吃东西,好像是自带的方便面。我在瑞幸吃午餐,9块9的精萃澳瑞白,搭配“全家蛋糕”的吐司(再去超市买点水果,午餐就很完美)。瑞幸的生意不错,外卖小哥不停进出,我坐在门口,隔着玻璃看街景,iPad 摆在桌上,以便随时阅读和写作,写逃亡日记。几位穿正装的年轻女士坐在吧台对面的长椅上,应该是银行职员,体制内的午休时间超长,薪水也足够喝咖啡,她们绝对是瑞幸最优质的顾客。我去了美美百货负一楼的超市,买了一瓶三块钱的矿泉水,没看到合适的水果,主要是嫌贵。乘坐101路公交回酒店,又看到刚才在瑞幸见过的年轻女士,她着装时尚(绿色T恤,黑色短裤),气质优雅,很像富人家的全职太太,估计经常光顾瑞幸。我回到酒店,疲惫不堪,趴在床上休息,心里惦记着12306的退款,打电话询问,一位男士查验我的身份证号码,说退款一周内到账。夜幕降临,我溜出酒店,搭乘公交前往市区,在美美百货对面下车,找地方吃饭,12元的牛肉面没吃饱,我去德克士点了一份19元的套餐。散步至巴东长江大桥,身后是绝美的夜景,但我很快丧失拍照的欲望,斜拉桥障碍物较多,找不到合适的取景角度,桥上风很大,越往前走风越大,我担心被吹下去,大桥距离水面很高。我加快脚步走到对岸,多走了一站路,在张家梁子站搭乘202路原路返回,在巫峡广场下车,换乘101路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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