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ysium

• 29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這是愛德華踏上離家之旅後，第一件學會的事情。

不論是在生死交關的場合，還是在任務結束之後進行報酬金的分配，或是有沒有選擇告訴好友自己有幾個兄弟姊妹，又或是在回到宿舍時，誰要先去洗澡時，每個人當然都是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選項，這是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繼續生存下去的法則。

所以，當聽見奎恩打算要把船當作誘餌，以至於到後來，整艘船炸成碎片後，愛德華其實都沒有很意外。

因為老實說，更讓他在意的反而是大衛與奇諾兩人是兄弟的這件事，而且，如果換成是他，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吧。

在那樣的情況下，能用的方法的確不多，而且那東西要是跟著他們一起到了學士城，下場可就不只是整艘船炸掉這麼簡單了。所以，即便他們不服氣，但要不是奎恩，他們所有人有可能就變成風暴之主的早餐了。

這也是在維多莉亞與芬恩兩個人準備對著他們所有人開罵時，愛德華向他們反駁的理由。

「我可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芬恩在愛德華準備離開前，生氣地對著他們說。

愛德華沒有打算要理會他，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沒有回應，就這樣直接搭上了奎恩的馬車，帶著還在昏迷之中的小誤與綾華，頭部、耳朵受了重傷的奎恩，以及修女四人，先行抵達了學士城。

據奎恩所說，要進入城內，就必須通過管制都市出入口的大正門。

在上古時期的那段時間，西半大陸南方並不是這樣一望無際的沙漠，過去是擁有廣大森林與河川，綠意盎然的一片自然地區。然而淪為三次戰場的地方，戰火退去時，留下的只有資源枯竭這一條死路，沒有了動物們的生活、沒有了植物的生長，就這樣一步步變為了沒有生物願意久留的荒蕪之地，許多老百姓也因此無家可歸，死於痛苦之中。

而就在人類、精靈與獸人三方，簽訂了和平協議之後，被他們親手摧毀的此地也就成了歷史上需要銘記的教訓，為了要真正成為「和平的象徵」，在經過好幾年的開墾，先人們利用運河，以及匯聚四周山脈泉水，形成了一條廣大如海的湖泊，而在那之上所建造的都市，就是梅伊斯特城，也是學士城的前身。

當愛德華聽著奎恩訴說著學士城的歷史時，他們也抵達了呈現半弦月狀的城鎮大門口，大正門門口有幾名身穿鎧甲的守衛，以及值班的監督官說明都市法律，並要求填寫文件。

內容近似誓約書，基本上就是要求來者同意「都市法」。

所謂的都市法，有別於一般法律，但依舊有其約束力在。簡單看過一遍，學士城的都市法並沒有什麼問題，只要不要引起糾紛騷動，以及在都市內禁止沒理由就使用魔法。

愛德華其實也不在乎那麼多，所以就快速簽名繳交文件後，他們就通過了大門，正式進入了城內。

原本以為看見的應該會是破舊的小穴居，畢竟在資源匱乏的沙漠裏頭，愛德華不覺得能有多麼厲害的建築物，他們只是從一個貧民窟轉移到另一個更乾燥、更糟糕的貧民窟而已。

但在面前拓展開來的美景，愛德華想為之前懷疑這裡是貧民窟的想法道歉。

離開大門，兩側的山脈與沙丘漸漸遠去，風勢也逐漸減弱。在右側的高聳燈塔下方，升起一座海礁，好似冒出水中、長滿尖刺的拳頭，在頂端的巖石口上布滿了好幾米高的柴火堆、弩炮與噴火弩。

愛德華看到數十艘渡船停泊在碼頭邊或者架在下水槽中。他試圖記點數目，但它們實在太多，根本無法一一數完，隨著海岸線蜿蜒伸展，還有更多碼頭、工棚與船塢。

如同在水面滑翔的蜻蜓般，遠處有兩艘劃槳船從後方迎來，白色船槳上下翻飛。愛德華可以聽見船長朝他們喊叫，然後在船上的幾人做出了回應，但他聽不懂這些話。

整個城市的構造是半月形的，若無視規模大小，很像是可以給人欣賞運動盛事的露天鬥技場，各個階層都是井然有序的砂岩建築物。

建築群索道之處都有乾淨的水道流經，而除了一般的大道之外，所有的巷弄也都是透過渡船來進行交通的，而寬廣的運河則是將都市切分為六塊區域，而他們所在的區域則是被稱為「構築」的白色雄獅，而且他們似乎把每個區域都取了個名字。

而在遠處，那棟燃著金色火焰的巨大城堡也吸引住了愛德華的注意力。

這就是學士城嗎？

「你得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奎恩笑著說道。

龍車緩緩駛過樸利斯提拉的街道，爬上有點斜度的馬路，窗外的景色以慢行速度播放，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路人們目送著他們駛過街角，而他們穿過了橋梁、轉過了街角。

「不過，怎麼好像沒什麼車輛？」

「嗯，對啊。畢竟這個城市的水道比一般馬路還要多。城市的形狀也是配合水路而建，因此要去某些特定的地方的話，還是搭渡船會方便不少。」

「那麼複雜的路，應該很多人常常迷路吧。」

都市的構造是以水路為優先，所以人類徒步和龍車行使的道路自然就得繞過水路，或是不得不跨越水道。雖然感覺有點不方便，但看到輕舟小船在水面上滑行，意外地好像也蠻不錯的。

早晨的優閒與清靜，如同微風般掃過他的臉上，沒有了從地下傳來的霉味與潮溼，擁有清新空氣的此處，要不是因為他們有事在身，不然他很想要可以好好享受這份難得的舒適感。

馬車繼續向前行，港口也在他們後方逐漸遠去。

港口以北，走上一條寬闊的橋樑，深入一條大運河後，在這條寬闊的綠色水道盡頭，也就是在燃著金色火焰的城堡前方，一扇由大理石所建造而成的圓形大拱門，宛如一扇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門般，筆直地延伸至大道的盡頭。

但馬車沒有走進了大拱門，他們右轉至一條在運河上的大道，筆直地朝著在城鎮左邊的聖殿大教堂走了過去。

「那個火焰⋯」茱莉安娜修女撇了一眼馬車外頭，看見了在他們左後方的金色火焰。

「那個是奧爾科火焰，據說是學士城的創立者死前所化為的火焰，不論是刮風、下雨，還是深夜，都不會熄滅的永恆之火。」奎恩也將頭探了出去後，開心地說道。

愛德華有些遲疑地說，「不過有那東西在，你們在晚上要睡覺不會覺得很困難嗎？」

奎恩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回應。

由砂岩、大理石與精細雕刻所製成對的白色聖殿大教堂，幾乎可以與學士城城堡相匹敵的豪華。

馬車閃過了廣場橢圓廣場上的人群，順著道路從右方的道路來到了鋪上了紅色地毯的大門口前。

「你們是誰？」

身穿白色鎧甲的兩位守衛走了過來，大聲地質問著他們。

「我們在找諾倫神父，請問他現在在這裡嗎？我們有病患需要他的治療。」茱莉安娜修女走下了馬車，對著守衛說道。

奎恩緩緩地起身，離開了車廂，愛德華也跟在他們身後。

「你們請回吧，諾倫神父現在不在，教會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可以治療其他病患了。」

「什麼？」愛德華不敢置信地說，「他們如果不再接受治療，會有生命危險的。」

「他看起來還好啊，還能走動什麼的。」守衛指了指奎恩。

「不是他們，是在馬車上面的。」修女說道。

另一名守衛走到了車廂旁，撇了一眼裡頭，「我的天啊，他們是怎麼會搞成這樣？克爾多，你得看看這個。」

「魔物襲擊。」愛德華看了一眼修女後說道。

原本質問他們的守衛，克爾多，也走到了馬車後面，在看見車廂裡頭後，臉色一沉，轉為蒼白。

「她是在哪受傷的？」

「歐魯達那港附近，北方。」修女回答。

克爾多搖了搖頭，「我明白了。不過，很抱歉，她的病情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處理的範圍了，即便諾倫神父回來，也沒有辦法可以治療他。」

說完，守衛就準備走回教會。

「等等，你們要見死不救嗎？」修女不解地問。

「很抱歉，我們做不了什麼。我勸你們先做好後事的處理吧。」

修女回過頭看了一眼愛德華，奎恩也轉過頭，看了一下她。

愛德華不能接受這樣子離開，絕對不行。他明白現在是沒有辦法治療他們的，但至少要爭取到奎恩與畢安卡教授兩人研究出解藥的時間才行。

「我們是奉不死鳥神話團長的命令，你們必須要治療他們。」他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紙，「這是諾艾爾團長的簽名，神殿聖騎士的官階在你們之上，你們必須要服從長官的命令。」

雖然不想要使用別人的特權來讓其他人服從，但眼下他也不在乎這麼多了。

兩名守衛停了下來，結果了紙張，確認了上頭的簽名的確是團長的名號後，露出了有些不願意的眼神。

「克爾多、席格，讓他們進來。」

一位身穿白色修女服，黑髮的青年女士從教會裡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幾位修女，將推床從裡頭推了出來。

「德爾莎修女，貴安。」

「客套就不用了，快點把病人送到裡頭去。」修女命令身後的人們，而他們則是跑到了馬車旁，將裡頭的小誤與綾華兩人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推床上。

奎恩與奇諾兩人則是跟在他們的腳步後面走了進去。

「通知其他人，告訴他們這裡又有一名同樣症狀的病患了。你們兩個，趕緊叫諾倫神父回來教會。」

修女指著兩名守衛，命令兩人趕緊找她的吩咐去做。原本還愣在原地的守衛聽到之後，趕緊往外頭跑了出去。

「謝謝您，修女。」愛德華感激地說。

原本以為修女會露出和善的表情，或是將他們一起帶進教會裡頭稍作休息。

但修女卻是露出有些不耐煩的表情說道，「請別誤會了，治療他們兩個也代表讓這裡的所有人曝露在危險之中。要不是因為家女的要求，我並不會做這種事情。」

愛德華有些錯愕，「等等，家女？」

「貴安，母親。」茱莉安娜修女向修女敬了個禮。

「她是你的媽媽？」

茱莉安娜沒有望向自己，只是靜靜地等待母親的回應。

「進來。請別東張西望、別碰任何東西、別到處亂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別亂開口說話。」德爾莎邊說著，便帶著兩人走進教會裡頭。

「乾脆叫我變成空氣好了。」愛德華小聲地咕噥著。

修女頭也沒回地說，「如果您辦得到，請便。」

這樣也聽得到？當這句話到了喉頭，茱莉安娜卻敲了敲自己的胳膊，要他停止。

愛德華只好無奈地將話吞了回去，跟在他們身後走了過去。

教會裡頭相當寬敞，不過一如往常地充斥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幾乎可以與歐魯達那的市集匹敵。不過，大多在行走的人都是穿著白色的修女服，或是白色的神父襯衫的人們，照料著每位躺在病床上的人。

愛德華看著他們將小誤與綾華兩人送到了室內的深處，似乎就是他們專門治療嚴重疾病的地方。

奎恩則是在一旁的診療區，接受修女的神聖術治療，並重新纏上了繃帶。

「謝謝兩位。」德爾莎修女向治療奎恩他們的修女道謝，接著帶著愛德華他們走了過去，並對著他們說道，「照你們的年紀看來，這裡應該都沒有那兩位小姐的家屬吧。」

他們互看了彼此一眼後，愛德華搖了搖頭。

「算了，跟我進來吧，記得別碰任何東西。」

說完，德爾莎修女推開了玻璃門，走在最前方，帶領著愛德華他們一行人進入了裡頭。

原本以為會看見狹小且冰冷，宛如監獄一般的牢房。

然而當玻璃門推開後，映入眼簾的是明亮、溫暖、大自然氣息的大廳。

愛德華感覺自己回到了原始的叢林裡頭。

一股無法形容的木香，與綠葉的清新感撲鼻而來，讓人也會不自覺地放鬆神情。

幾個光球飄過眼前，好似某種生物歡迎他們的到來般，快速地閃爍了幾下，就飄回了前方的櫃檯上方，與其光球相互交會。

石階與木頭所結合成的階梯，帶領著他們的腳步緩緩地朝著下方走去，樺木所製成的精細圓形櫃檯桌上方，有著閃爍著溫暖黃色光芒的特殊光球，也因此將整個大廳染成了溫暖的黃橙色。

整齊分散於大廳之中，雕刻著特殊幅畫的木柱，從地面一路延伸到了沒有天花板的頂端，與天景的玻璃窗交會，照射而進的陽光也透過因錯綜複雜的紋路，使得讓愛德華宛如置身於樹蔭底下。

「我才離開幾個月，這裡就像過了一世紀一樣。我真沒想到裡頭會是這個樣子。」走在愛德華身旁的奎恩不禁發出讚嘆。

與奎恩有相同感受的愛德華也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繼續跟在他們的身後走去。

四位修女正坐在櫃檯的後方，原本似乎正書寫著什麼，但就在看見走下階梯的他們後，連忙站了起來，向著他們彎腰行禮。

原本以為他們很有禮貌的愛德華，在看見他們的眼神後，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在朝他們敬禮，而是在向走在最前方的德爾莎致敬。

「貴安，德爾莎修女。」那些修女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德爾莎則是稍稍點了點頭，「貴安。剛才進來的兩位病人被送到哪了？」

「病人427與病人426被送往了第四區，第十號房。」其中一位修女回應道，接著看向了愛德華他們，「這些人是⋯？」

「病人的朋友們。」德爾莎有些不悅地說，「諾倫神父呢？他有回來了嗎？」

幾個修女互看了幾眼，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如果有看到他，叫他直接過來。」

說完，還沒等到那些修女回應，就直接走開，朝著一旁在他們左側的門走了過去。

愛德華他們也只能加緊腳步，趕緊跟了上去。他聽見了剛才那些修女對他們議論紛紛的聲音，但他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跟著一起進入裡頭後，是一條寬敞的長廊。在天花板上的光球閃耀著，替他們點亮了前方的路，跟隨著光球指引的方向，走過一扇接著一扇寫著號碼的木門。

就在走過某扇尚未完全闔上的門時，愛德華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是與小誤有相同症狀，身上長滿紫黑色結晶的人。

全身被紫色結晶所覆蓋的他們，奄奄一息的模樣幾乎已經無法被稱為人。

「這些是⋯」茱莉安娜開口問。

「都是從各地被送到這裡的病人。」德爾莎修女頭也沒回地說。

茱莉安娜有些遲疑地說，「沒想到居然還有一樣症狀的人⋯」

愛德華跟奎恩、奇諾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

走沒多久，德爾莎修女停下了腳步，望向了門上寫著十號的房間內部，似乎在等待著甚麼。

愛德華他們也停下了腳步，順著德爾莎的視線一同看了進去。

宛如旅館般舒適的房間，門口側邊的浴室之中，有著潔白的瓷磚與整潔的洗手台。玄關後方的深色木製地板，搭配上幾乎是完全憑辦、宛如豆腐一般的白色石壁，顯得更加令人感到舒適。原本漂浮於他們頭頂的金黃色光球，也飛進了室內，與原本掛在天花板上的光球結合，使得房間內部更加明亮。

幾個修女走過了眼前，正在將乾淨的浴袍與換洗的衣服放在了床頭櫃上，並站在了病床旁，而就在他們唸出了幾個咒文後，兩支圓弧狀、閃著陣陣白光的長桿從床底下伸了出來，順著床的邊緣繞了上去，接著緩緩地在上空前後晃動，好似某種特殊的機械，正在檢查著躺在上頭的小誤與綾華。

德爾莎率先走了進去，並站在了床尾，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隨著一個特殊的聲音響起，長桿先是從下方浮出了一顆白色的光球，筆直地飛可以後，潛入了在床頭的牆壁裡頭。接著，一個半透明的窗口從牆壁中浮了出來，上頭寫著某種愛德華從未見過的特殊文字。

接著，長桿散發出了綠色的光芒，配合著綾華與小誤兩人的心跳，一起脈動著。

「綾華 · 西露妲，拉魯拉斯・多爾・木恩・誤。」德爾莎看著窗口後說道，「他們的生命力可真強大，受了這樣的傷，居然還能活到現在。要是一般人的話，早就已經⋯」

兩位安置他們的修女放下了手邊的東西，緩緩地離開了房間。

「你看得懂那個奇怪的文字？」愛德華問。

「這也是多虧了茱莉安娜修女的神聖術，」奎恩說道，「要不是因為她每天的照顧，他們應該也撐不了這麼久。」

德爾莎似乎沒有打算要回答愛德華的提問，只是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茱莉安娜。

「不管怎麼說，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這個奇怪的病是沒有解藥的，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減緩他們惡化的程度而已。」德爾莎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你們這群外地人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到這裡來？」

「因為他們有辦法研究出解藥。」

就在這個聲音傳過來的同時，一位銀髮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俊美的外觀與深邃的綠眼，模樣幾乎與那位團長如出一徹。

「諾倫神父。」德爾莎稍稍低頭，向他致意。

說人人到。

愛德華看著神父緩緩地走了過來，而緊跟在她身後的是，同樣有著銀白色髮色的諾艾爾團長。

然而腿長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比起在愛德華他們離開前要更蒼白了不少。

「團長⋯」茱莉安娜後退了幾步。

「事情的始末我已經聽諾艾爾的解釋了。」諾倫神父看著他們，「我也不可能就這樣放著我最喜歡的學生白白喪命。」

「學生？」愛德華疑惑地問。

「小誤曾是我還在歐魯達那就職時，教導她神聖術的學生。」諾倫走到了小誤的床旁，看著她身上的傷口，有苦難言地說，「她可是相當難得一見的天才，真要說的話，她所擁有的天賦與能力，連我都得甘拜下風。」

德爾莎修女皺了一下眉頭。

「雖然我不是小誤，但我想她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的。謝謝你，諾倫神父。」愛德華開口向他道謝。

「不用謝我，比起這個，我更想要知道一件事情。」諾倫神父直視著他們，「奎恩 · 瓦德拉，你真的能夠做出解藥嗎？」

直擊內心深處的提問，幾乎可以使整個空氣凝結，聲音也消失，接受著所有人無聲的審視。

愛德華與身為首席的他，互看了一眼。

「可以。」奎恩站直了身體，直視著諾倫神父，盡可能地讓他聽起來更加堅定。

諾倫神父點點頭，「但願如此，因為這些人唯一的希望就僅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