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2｜D2：家的香气

最近在一本书里读到说，相较于画面和声音，气味更难以用语言描述，所以也更能完整地唤醒一些记忆。最能让我想起「家」的物件，也都是与气味相关的。

（一）桂花的味道

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很朴实和务实的人。记得从小到大，送我的礼物都是红包或者吃的东西。上大学前某一天，奶奶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袋子，说是给我买的礼物。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瓶桂花香水。没有任何品牌，像是超市小店买的，但瓶身精致，味道淡雅而香气持久。这是奶奶第一次送我“无用”的东西，仿佛是让我看到，这个一辈子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太太，也不忘那些生活中美好的“无用之用“，想把这种美好传给孙女。我很喜欢，把这瓶香水带到了大洋彼岸。觉得喷自己身上不太合适，所以在想起来的时候，时不时喷在小房间里，沉浸在「家」的气味中。

（二）排骨莲藕汤

这可能是湖北人共同的记忆。从砂锅里盛出来的排骨莲藕汤，还冒着热气，撒上细葱花和刚磨好的胡椒。因为亲人的盛情，装得太满了，快要溢出，赶紧先抿一小口，灵魂的记忆瞬间被唤醒。藕还必须是粉藕，口感糯中有脆，藕丝缠绕齿间。汤宁愿稍微咸一点点，也不能太淡，太淡没法释放那鲜香。排骨也炖得脱骨，肉质软嫩清香。饭前来一大碗，饭后再喝一小口，首尾呼应，才算完整。在美国，也经常自己炖排骨莲藕汤，但因为原材料不同，总是和记忆中的香气千差万别。每次回到武汉，最有仪式感的就是那第一碗排骨藕汤，以及第二天早上家门口不起眼小店的第一碗热干面。

（三）有阳光香气的被子

记得小时候，只要天一放晴，妈妈就会计划着晒枕头晒被子。被太阳晒过的被子“抛抛”软。我欢喜地钻进被子里，裹好脚和身体两侧，再把被子往上拉，盖住鼻子，只露出两个眼睛，猛吸阳光的香气。香气入鼻的那一刻，身体全然放松，觉得世间本来就是那样美的好，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上大学离家，虽然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我没有妈妈勤快，很少晒被子，就很难才会闻到那个味道了。

仔细想一下，让我想起「家」的物件，都带有被家人照顾和爱的回忆，也带着大自然的印记，简单，朴实，温暖。被爱被珍惜的感觉，人间美好。

(Photo by Kate Stone Matheson on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