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韓劇聊韓國】《Do Do Sol Sol La La Sol》:韓國「鋼琴熱」與「Piano Man」熱潮(修正完整版)
結合人氣女演員高雅拉、號稱「玄彬接班人」的李宰旭,加上曾在《雖然是神經病但沒關係》飾演出版社老闆的金柱憲,KBS推出的新韓劇《Do Do Sol Sol La La Sol》,以近幾年熱門的「顏值加上豪門」韓劇公式,譜出鋼琴家與高中生的姐弟戀曲。
劇中主角拉拉(高雅拉飾演)是個從小學琴的鋼琴家,卻在結婚當天經歷家庭變故,不只父親過世,就連未婚夫也在婚禮當天被準婆婆當場拖走,人生跌到谷底。不過在偶然的機會下,拉拉獲得逃家高中生小俊(李宰旭飾演)與一直關注她的車醫師(金柱憲飾演)幫助,不只開了鋼琴教室,一切也似乎開始出現轉機。
說到劇中的鋼琴教室,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學生幾乎「不是小朋友」,有趣的是,不論編劇是有心還是無意,這看似不符合常理的設定,卻是現實韓國目前的趨勢。今天的【看韓劇聊韓國】,就要來聊聊韓國人學習鋼琴的歷史,還有最近掀起的「Piano Man」熱潮。
補習中的基本項目 韓小學生近四成學鋼琴
不只台灣人喜歡讓小孩學才藝,韓國人也是,其中彈鋼琴更是基本中的基本。根據民間團體「消費者公益網絡」(소비자공익네트워크)在2019年底,針對包含首爾、仁川、大田、大邱、釜山、蔚山等廣域市的家長進行調查,有37%的國小生會在課後補習彈鋼琴,熱門程度僅次於英文和數學。每個月的學琴費用,平均落在12萬7千韓幣,大約新台幣3,200元。
另一份由民調公司「韓國Gallup」在2016年做的小型民調(受訪者約1000人)則顯示,鋼琴是最多韓國人能夠演奏的樂器(15%),其中女性更是每5位就有1位會彈鋼琴(22%)。整體而言,比起1994年調查得到的8%,2016年會彈鋼琴的人口比例成長幾乎兩倍,而研究團隊甚至預估,在10年後將會有44%的韓國女性能夠演奏鋼琴。
除了演奏樂曲範圍廣泛、能夠與各種樂器結合,加上普遍被認為較容易入門,種種原因不只讓鋼琴被稱為「樂器之王」,同時也是全世界學習人口最多的樂器(第二名是吉他)。在台灣的科班音樂教育制度中,甚至規定學習的兩項樂器(主修與副修)中,一定要有一個是鋼琴。然而,鋼琴終究是西洋樂器,到底是如何進入韓國歷史,甚至成為補習教育中的要角呢?
傳教士引入 120年前首架鋼琴登陸朝鮮半島
和台灣第一台鋼琴相同,韓國的第一台鋼琴,也是因為西方傳教士傳入;不過相較於台灣沒有明確記載,韓國卻連當時的照片都還找得到。
身穿傳統服飾的挑夫們,用竹竿扛著包得厚實的鋼琴,2012年在大邱舉辦的「從沙門津渡口輸入的韓國最初新文物——鋼琴」論壇中,公佈了120年前搬運鋼琴的黑白歷史照片,並進一步證實這台1900年出現在大邱的鋼琴,就是第一台踏上朝鮮半島的鋼琴。
「當時傳教士夫婦找了20~30個搬運工,花了三天把鋼琴從港口運到家中,並給了每位搬運工美金10分的日薪,相當於現在的10萬元韓幣(約台幣2500元)。」與會的韓國音樂文獻學會代表孫泰隆(손태롱,音譯)補充,這台鋼琴被用來幫助傳教士教導聖經,不過一年後,這台鋼琴就在運往釜山的途中下落不明。
隨著傳教士來到韓國的不只有鋼琴,還有手風琴等類似的樂器,隨著它們開始出現在日常生活中,朝鮮半島第一位鋼琴家也隨之誕生。
首位鋼琴家金永煥 奠定西洋音樂教育基礎
時間拉回到韓國出現鋼琴前的1893年,金永煥(김영환,1893~1978)在平壤出生,因為上教會時看到傳教士彈奏手風琴的樣子,讓他對於這種鍵盤樂器深深著迷,進入崇實中學(숭실중학)後,他也正式開始了學琴之路。由於當時韓國正處於日帝強佔期,金永煥在中學畢業前一年就前往日本,隨後也順利成為東京上野音樂學校第一位韓國學生,專攻鋼琴。
1918年回國的金永煥,進入當時還沒有音樂系的延禧專科學校擔任音樂部長,不只贈送一台平台鋼琴給校方,甚至還組織了合唱團,為當時朝鮮半島的西洋音樂教育奠定基礎。不只投身教育,他本人也以鋼琴家、獨唱伴奏活躍於音樂界,並翻譯了不少外國歌曲。
根據1930年代出版的雜誌《東光》記載,金永煥甚至曾經進入德壽宮,在朝鮮王朝第26代君主高宗的誕辰在御前演奏祝賀。在他的努力下,韓國正統西洋音樂的教育模式得以建立,同時也培育出如韓國首位旅德鋼琴家李愛內(이애내,1908~1996),及演奏生涯長達80多年的元老級前輩金元福(김원복,1908~2002)等大師級人物。
中產階級的象徵物 經濟起飛後的鋼琴熱潮
有了西方傳教引進古典音樂,加上音樂教育基礎的建立,還不足以讓鋼琴成為庶民娛樂,一直要到經濟發展帶來的所得提升,才讓學琴門檻大大降低。1970年代後期,韓國漸增的中產階級人口,也助長了學琴風氣,甚至讓鋼琴成為中產階級女性的象徵。根據1991年統計廳調查,中產階級擁有鋼琴的比率高達13.4%,和擁有汽車的比例幾乎一樣。
不只代表著中產階級,當時還沒有如此多元的補習班生態,也助長了鋼琴產業發展。由於當時補習項目,並不像現在如此多元,大部分補習班除了鋼琴之外,就只有跆拳道可以學,在選擇有限的情況下,學琴人口可預期地增加,也讓鋼琴補習班進入黃金時期。
不只代表著中產階級,當時還沒有如此多元的補習班生態,也助長了鋼琴產業發展。由於當時補習項目,並不像現在如此多元,大部分補習班除了鋼琴之外,就只有跆拳道可以學,在選擇有限的情況下,學琴人口可預期地增加,也讓鋼琴補習班進入黃金時期。
根據產業生產統計年報與韓國統計廳資料顯示,鋼琴產量以1977年為起點持續上升,並在1991年達到最高點,直到1998年發生IMF金融危機才開始驟降。也有調音師表示,因為這段時期鋼琴產業正熱、民眾口袋比較深,製作出來的鋼琴雖然比較高價,但品質也比金融危機後的產品來得好,就算是現在拿到二手商場,價位也會比較高。不過在鋼琴產業走下坡的同時,韓國鋼琴家卻開始在國際賽場上獲得認可。
金融危機後 韓國鋼琴家名揚國際賽場
以國際上最具代表性的鋼琴比賽「蕭邦國際鋼琴比賽」(Chopin Competition)為例,2005年的亞洲鋼琴家完勝蕭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名單中,林東閔(임동민,1980~)與林東赫(임동혁,1984~)兄弟首先以並列第三名的佳績,首開韓國人在這個比賽中的得獎紀錄;隨後在2015年,趙成珍(조성진,1994~)更一舉奪下比賽冠軍。
如同韓流般席捲世界,韓國鋼琴家的好表現,也帶起國內對於西洋音樂的關注,其中趙成珍的比賽紀錄專輯,甚至還登上2015年年末排行榜第35名,不只是榜內唯一非偶像專輯,同時也以近9萬張的成績,創下了國內韓國古典音樂專輯的銷售紀錄。
然而,要解釋中年男性學琴人口激增的「Piano Man」現象,除了1980、1990年代的「鋼琴補習熱潮」、近年國際賽場的捷報,影視傳播作品的影響更是不能忽視。
影視文化帶動「Piano Man」風潮
如果要票選韓國人最愛的台灣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一定會出現在榜中,除了在當年創下新台幣3345萬的佳績,甚至還在最近疫情導致的斷片潮中三度上映。說到這部電影的高潮,就是音樂系學生鬥琴的場面,而周杰倫彈琴的帥氣模樣,迷倒的不只韓國女性,就連男性也深受刺激。
經歷「鋼琴補習潮」、已開始步入中年的男性,雖然過去曾經學過鋼琴,最後卻往往不了了之,然而《不能說的秘密》卻觸動了那段童年回憶。除此之外,在許多綜藝節目、韓劇中,鋼琴開始成為男性展現魅力的工具,多多少少也讓當初「中斷學業」的中年男子們,重拾學琴的想法。除了希望透過重拾鋼琴提升魅力,也有人表示自己是因為想要善用時間、紓解壓力,才會選擇再次展開學琴之路。
根據鋼琴補習班業者表示,包含2007年的《不能說的秘密》,與2016年的好萊塢電影《越來越愛你》,都曾經帶起重拾鋼琴的風潮,而這些現象除了顯示影視產業的影響力,或許也暗示著內涵與藝術,逐漸受到現代韓國人重視。
與其他作品不同,《Do Do Sol Sol La La Sol》中,不論是李宰旭,或是為了回憶亡妻開始學琴的老爺爺,他們都是成年後才因為各種因素開始彈鋼琴。如同韓國國民MC劉在錫在實境節目《玩什麼好呢》中,以47歲的高齡開啟學鼓之路,不論是「Piano Man」或是「劉Flash」,這樣的作品或許也將成為「活到老,學到老」的最佳宣傳,給予更多人勇敢築夢的動力。
參考資料:
매일경제 / 초등학생 평균 학원 2.3개 다녀…월평균 사교육비 30만∼50만원
조선일보 / [아무튼, 주말] 아이보다 어른, 그것도 성인 남성이 더 배운다… ‘피아노맨’의 귀환
영남일보 / 한국 최초 피아노 112년전 대구에 있었다
한국갤럽조사연구소 / 봄에 생각나는 노래, 악기 연주에 대한 조사
YTN / 석조전에 울려퍼진 고종의 애청곡 '몽금포타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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