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海洋中间,从未遇过人类的小岛
没有让人惊讶的精神世界,只有夜里可以安放自己的岛屿。
这座岛屿在海洋的深处,从未有人类踏足。海浪日复一日拍打岸边数十年、百年,日光把礁石顶端晒得滚烫,夜里拥有整个宇宙的星光。岛上应该是有一些奇异的果实,鲜嫩多汁,也多子,被海鸟啄食,或烂在灌木丛里。也有变幻莫测的天气,十分钟内起狂风,降暴雨,似乎要吞噬掉它,十五分钟之后又恢复风平浪静,阳光炙热,把砂石烤出水蒸气。它本来就荒芜随机,新添的断枝也不至于让它显得更破碎。
我从没有见过它,也没有任何人目睹过它,但它确实存在于海洋深处,自始至终迎接四面的海浪。有日夜轮回,但时间尺度无效。
我一到深夜就能感知到它,看见被无数星光照亮的海浪,白花花地拍打出深黑的礁石。海岸不完全是洁白的沙子,混杂着从白到黑各种层次的碎石、海洋生物尸体。无论我这一天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欢喜和烦恼,是亢奋还是烦躁,或是平静,它不为所动,日复一日,被海浪拍打。它不知道我知道它的存在,它毫不在乎。人类一点都不重要。
我就这么看着海浪,和星光,像它一样永恒,永恒而安然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它让所有疑惑都失效了,所有躁动都平复了,我也就可以深深睡去。永恒、安然,时间尺度无效,仅仅存在。
现在它也在那里呢,不为人知,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