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朧》連載：關於那位模範少女

• 背景

她家就在我家隔一條樓梯的對面。自小，她就是公寓鄰里間出了名的「別人家的孩子」。我媽總叨念我，說我能像到她的十分之一就好了，三不五時就趕我到對面要我多跟她學習。

今年我升上高三，她已在重考班第三年了。對她家來說，很是慘澹，她姊姊教唆男友去前任的宴席上「報復」，但不知怎麼搞的，竟拿了把西瓜刀把前任的 左手臂削了下來。

法庭上，大伯以「教唆」為由，「大義滅親」的將她姊姊送進少年輔育院。 這是大嬸完全意料之外的事，她請老公去說原本是希望能讓女兒無罪的。向我媽闡述時，她眼眶裡滿是懊悔的眼淚。

有一段時間，大伯好像中邪似的，逢人聊閒話總要有意無意提到他「就一個女兒」，是將來要考上醫科的那位。

• 起點

一個綿綿細雨的陰天，傍晚九點多，我媽有事外出。出於習慣的，我去找重考的她談心。「欸！隔壁的阿弟來找妳了。出來一下。」大嬸端著水果盤，操著流利的閩南語。

噠噠噠～熟悉的腳步聲，揚起一陣微風，伴隨茉莉花的香氣，一抹輕快的笑容映入眼簾。「有什麼事情嗎？」「沒啦～我只是想來看看姐妳還好嗎？老師都說重考很辛苦。」

「一定要讀醫學院嗎？」我困惑的問， 「對啊！你阿姐足厲害吔」大嬸的嗓門蓋過了一切。

我靠著沙發緩緩的坐下來，望向若有所思的她，「妳在想什麼啊？」

「你有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嗎？」她盯著水晶盤上的梨肉兀自的問。「當然 有啊？」「那你知道孔融為什麼要讓大的梨給哥哥嗎？」「不是因為他很懂事，敬重兄長嗎？」我疑惑的回答。「才不是，是因為……他說大的梨裡面長了父親的 眼珠，根本不敢吃。」「妳壓力很大喔？」「抱歉，說了這麼令人不舒服的故事。 你先回去念書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吭啷，闔上大門離開時，我的心情很複雜。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這樣。常穿白色連帽外套的她，乾淨得彷彿沾不上一點黑色的影子。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敢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