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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丰一日游记:漫漫长路往城乡结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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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丰就是大陆无数个县城中的一个。” ——仁科

(1)“扑你阿母这什么地方?”

“我宣布海丰县城从来不存在”

他当然不存在,因为就像其他所有的中国县城一样(仁科谢谢你为我们指出这个问题),一条省级公路贯穿整个城市,复合停车场是为了摩托车和电鸡设计。如果你尝试掉头,总是有把路边垃圾桶或者大排档撞翻的风险。油烟、污水和爆凸的路面诚挚的欢迎你来到了广东-或者是福建?

阿茂和仁科唱的海丰县城早就不在了,联安路口站被街道改造消灭;高中生与初中生冲入巴士,他们中的佼佼者已经有了自己的电动车,风驰电掣奔向大牌档。街上也没有猪,踩单车则无异于自杀。漫漫长路一直向前,倒是一如既往的,长途巴士(直达深圳/广州)比公交车多得多,并且车车满载乘客。就像每个县城的客运站一样,不停地泵出少年少女,再等待春节他们从世界各地归来。这里是中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摄于红宫前的街道,和其他革命圣地一样。

(2)“哦原来我在加勒比”

政府的力量总是有极限的,何况你还在世界上宗族结构最根深蒂固的地方之一. 只要你一出了县城,越过最后一栋商品房公寓。田地就会扑到你的眼前,整个世界骤然开始生动起来:精细华美到恐怖的木雕(看门的阿公说修这个的大工师傅一天八百块),由来自马来西亚和香港资金赞助。白字戏的念白震耳欲聋,咖啡店则在给看戏的大家一杯接一杯的上咖啡。新庙落成,本地宗族请剧团大排三日。从霹雳(Perak,马来西亚州属之一)回来的阿公颇有兴致的和咖啡师(兼服装设计师,选衬衫的品味一流)讨论手冲咖啡的烘焙方式:持续加热的黑咖啡? 还是逐渐冷却,感受整个香气逐渐变化的过程? 但我听不明白其他人在说什么:这是另外一种语言,他们有自己的粗话、俚语乃至另一种文学。宛如大洋彼岸的加勒比,远离权力中心,与省城若即若离:却与海外联系紧密,文化昌盛。夜总会夜夜笙歌,家长永远有大男子主义倾向,但是到头来真正维系家族的是那些热爱生活的古铜色阿女;无处不在,触目惊心的政治腐败只是为了为家族增光添彩。海丰像所有的热带世界一样,人与人相互勾连,在缓慢粘腻的节奏中活着。

大工师傅每日八百元的工作成果

(3)站在城乡结合部

海丰是一个给人生活与离开的空间,但我只有24小时。于是日日咖啡(全海丰最有文化地方)事头婆告诉我,“去看看风车岛吧,在那里看最美的日落”

日落我没看到,因为交警给我们的车贴条子了。但我急匆匆的跑回车上的时候,蓦然回首,才意识到这条路才是小岛的核心景点。他的左侧是围起来的圩田,农民们已经开始把部分的泥土挖松准备整理土地。右侧是带着弧线的美丽海湾,热电站突兀矗立在哪里。更奇怪的是热电站周围依然是田野,牛群在烟囱的阴影下昏睡觅食。公路不仅仅是公路,他分割了两个空间-纯粹的农村与尚未城市化的过渡地域。“农村长出了城市”。各路经济学者与改革家争辩这样的城乡结合部是否应当保留,海丰人似乎毫不在意此类问题(尽管很多时候他们自己成为了自己疏忽大意的代价),他们继续按照坚定的节奏生活,青年人纷纷逃离,又再次回到家乡。毕竟无论如何,从热电站回海丰只需要跨过那一条公路。看起来这样的隐喻活在我们世界中,而且将一直存在下去。

’海风哦,海风哦,只要伊着你的身边 去到地短都唔惊。‘ ’嘿但这是热电站的废气。‘

(4)“道山靓仔咿呦…….”

而在最后,无论如何我想海丰回答了为什么仁科在台上唱道山靓仔的时候,背景板总是爱用那喜庆光荣的鎏金字体,配上这样一个悲剧故事。因为海丰大仔们站在不论是在哪里,无论看守所还是城乡结合部,都将带着自己的风格与意志活下去。直到他们自己释怀,变换风格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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