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從救國騎士到大航海的開創者——葡萄牙的約翰一世

今天（2022年12月9日）世界杯的賽事有英國對法國、葡萄牙對摩洛哥，如果從歷史上來看（不是球賽的歷史），這是一對非常有趣的組合。

百年戰爭下的伊比利亞半島

講起英國和法國，其中有名的戰爭的是「英法百年戰爭」，這是一場由英國入侵法國的戰爭，戰場以今天法國的土地為主，但這場戰爭除了英國和法國，還把西歐各國捲入，包括位於伊比利亞半島的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西班牙的前身）。

當時，卡斯蒂利亞與法國結為同盟，而葡萄牙則站在英國的一邊。葡萄牙人和英國人的盟友關係，可以追溯到葡萄牙開國君主亞豐素一世（Afonso Henriques，又譯殷豐素）的時代，他們借助英國的十字軍攻陷里斯本，兩國因而保持友好的關係。對英國人而言，葡萄牙也能協助阻擋法國艦隊經直布羅陀海峽封鎖英倫海峽，保障不列顛群島與法國本土的交通往來。由於這樣的原因，葡萄牙和卡斯蒂利亞雙方勢成水火，並隨著葡萄牙國王之死引爆。

在1383年，葡萄牙國王費爾南多一世（Fernando I）因病逝世，但他沒有兒子繼承王位，只有一個女兒比阿特麗斯（Beatriz）。雖然比阿特麗斯只是10歲的少女，但她已經是卡斯蒂利亞國王胡安一世（Juan I）的王后（無錯，就是蘿莉人妻），所以她不但無法繼承葡萄牙王位，甚至成為胡安一世出兵葡萄牙的原由——他要「繼承」王位。

葡萄牙看來將要重回西班牙的一部分。

救國的私生子

百年戰爭最令人讀得津津有味的地方，是在法國陷入無可挽救的劣勢下，被農家女出身的貞德硬救回去，使法國免於亡國。關於貞德的傳聞非常多，其中一個說法是貞德是法國國王查理六世（Charles VI）的私生女，所以得到法國王室的信任。回到葡萄牙，當胡安一世的卡斯蒂利亞大軍包圍里斯本時，在這個絕望關頭，葡萄牙也出現一位救國的騎士，把國家從亡國中救回來。

費爾南多一世雖然沒有後人，但他卻有一位同父異母弟弟，名為約翰（João）。約翰是葡萄牙國王佩德羅一世（Pedro I）的私生子，當他年僅6歲時，佩德羅一世冊封他為「阿維斯騎士團」（Ordem de São Bento de Avis）的團長。在卡斯蒂利亞入侵之時，約翰已是26歲的少年，在葡萄牙貴族的支持下，他在1385年加冕為新任國王「約翰一世」（João I），開啟葡萄牙的「阿維斯王朝」，並帶領葡萄牙人反抗入侵。

約翰一世登基後，胡安一世沒有放棄入侵葡萄牙的野心，他組織更大的軍隊再次揮軍葡萄牙，軍隊中也包括法國的騎士們。至於約翰一世，他除了集結自己的部隊，也得到英國人派來的援軍，包括200名長弓兵。兩軍集結在阿爾茹巴羅塔（Aljubarrota），儘管葡萄牙軍隊只有6,000多人，遠少於30,000多人的卡斯蒂利亞軍隊，但他們仍然以寡敵眾，把敵人徹底擊潰，取得勝利，解除了葡萄牙王位危機。

「阿爾茹巴羅塔戰役」（Batalha de Aljubarrota）之後，葡萄牙與英國簽訂《溫莎條約》的盟約，而約翰一世也與英國蘭開斯特公爵岡特的約翰（John of Gaunt, Duke of Lancaster）的女兒菲莉琶（Philippa of Lancaster）結婚，進一步確立兩國的同盟關係。

成也摩洛哥，敗也摩洛哥

約翰一世從亡國救回國家後，明白不該插手太多歐洲的事務，養精蓄銳，儲存國力，為下一次戰鬥作準備。這一等就是三十年之久，當年約翰一世再次發起號令出兵時，他已經是老練的國王，而他的目標不是卡斯蒂利亞或法國，而是過去基督教的世仇——信奉穆斯林的摩洛哥王國。

整個伊比爾亞半島的歷史，可以說是建立在對穆斯林的「收復失地運動」（Reconquista）之中，那怕葡萄牙人已經把他們驅逐出半島，但身為基督徒的他們以耶路撒冷為最終目的地。在1415年，約翰一世率領葡萄牙軍隊越過直布羅陀海峽，攻佔摩洛哥的港口——休達（Ceuta）。佔領休達不但從摩洛哥人奪去土地，也讓葡萄牙人見識到來自東方的財富。同時，葡萄牙人也借休達參與非洲的貿易，得到大筆資金用作日後的戰爭和海上探索。因此，不少人視佔領休達為葡萄牙海上擴張的第一章。

在之後的日子，葡萄牙雖然數次與摩洛哥交戰，但戰事處於膠著，，加上葡萄牙人在航海事業得到成績，發展重心也注重亞洲的擴張，但「收復失地運動」思想仍然存在。多年後，塞巴斯蒂安（Sebastião）成為葡萄牙國王，這位年青國王抱有收復耶路撒冷的夢想，於是藉著摩洛哥王族內鬥越洋出兵，但他卻沒有復刻祖先的勝利，反而在1578年「三王會戰」（Batalha dos Três Reis）大敗，不但喪失性命，還葬送了他的王國。由於塞巴斯蒂安沒有後人，葡萄牙因而又發生王位危機，而這次輪到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Philip II）出兵，葡萄牙被西班牙吞併，結束由約翰一世開創的「阿維斯王朝」，開始「葡西合治」時代。

巧合的是，六十年後，即1640年帶領葡萄牙取得獨立的國王，同樣是名叫約翰，也就是約翰四世（João IV）。

2022-12-09

世界杯2022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