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說多少語言
對我來說,唯一能稱得上是流利的,只有中文(Mandarin)了。閩南語(Tawianese Southern Min)和客家語(Hakka)頂多是聽得懂一些,但無法順暢地對話。英文則是學習階段的重要科目,不可能不會,但說英文的時候,我不覺得自己是自己。
以前在世界語言學的第一堂課,老師要求我們自我介紹的時候,要說自己的母語是什麼,正在學習什麼語言,而我很難不感到自卑。來自東南亞的同學們,說著比我流利的英文,而且至少會家鄉的兩種語言,可能是Bahasa和Sundanese,也可能是Bahasa 和 Javanese。至於我,很不敢說自己「會」閩南語與客語,因為當老師在舉例介紹不同語言相異的構詞方法時會邀請母語使用者舉例,我幾乎不可能舉出那些客語與閩南語的例子。
不會中文以外的語言,一直是我和我的家與外界隔絕的原因。母親是客家人,父親是閩南人,兩人結婚後就無法以各自的母語交流溝通,同時,我們住在受到高科技資本企業群聚外圍的客家村落裏,母父兩人的工作,與村落裏多數以務農、工廠勞動為主的人相異,作息時間也不盡相同。晨時六點務農的鄰居們已起床完成幾項工作、坐在回音很大的巷子裡聊天,而母父方要準備起床,半夢半醒間聽到迴盪整條巷子的聊天聲,實在容易有怒氣,也很常把怒氣遷移到他們所使用的語言——客語——上。
語言總隔閡著我與外在的世界。從村落到都市升學,最明顯的莫過於英文程度的差距,無論是順暢的寫作文還是流利的即席演講,我從未在英文裡感覺舒適。即便在大學裡學了泰雅語、越南語與泰語,我也從未覺得這些新學習的語言能夠讓我感受與該語言使用族群的連結。語言沒能成為我與外在世界聯繫的管道,反而總把我排除在外,總在斥責我沒有培養至少兩種語言成為母語,總在譴責我後天的學習不夠認真不夠有決心。
我不會說多少種語言,意味著,我無法與太多人連結、發展關係。我只能困在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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