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勇敢的年輕人們

Fantasy_F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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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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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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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小E, siqi, 和更多我不認識但同樣勇敢並處在失聯狀態的朋友們。我會一直記得,也很掛念你們。

凌晨在群裡收到了兩張來自朋友轉發的圖片。

我認出了圖片裡提到的Edith. 我才知道原來她在去年十月就已經消失了。那是我去年八月趕赴弦子二審現場時見到的一個女孩。一如圖片裡的作者所言,她有一頭非常柔軟的紅髮,身材極為高挑纖細。風吹過來的時候,她的紅頭髮就跟著風一同飄揚散開了。她是在人群裡你一眼就能記住的,非常耀眼美麗的人。


弦子二審那天,我們幾個坐在附近商場地下一層的一家奶茶店邊閒聊邊等結果。我們互相做自我介紹。因為我和她們之間完全不相識,我就自己介紹說叫我小W.就好了。她說噢!我叫Edith, 那妳可以叫我小E. 當時大家都笑了,還打趣說,妳們是什麼字母姐妹嗎哈哈哈。後來聊天玩一些類似真心話的小遊戲,她特別有個性所以總“輸”光手指要分享些自己的故事。她分享了一件大概是她在實習或是在哪裡做志願者時發生的故事,我印象很深。


她說她是新疆的,她剛到北京唸書的時候,覺得北京的冬天怎麼那麼冷,那麼長。而在那麼冷的北京,能買到的水果卻也沒有家那邊的大和好吃。她說她在幼兒園教小朋友的時候,告訴了他們新疆的秋天和冬天是什麼樣的。她告訴他們新疆的蘋果和北京能買到的蘋果一點都不一樣,又大又甜。然後她說,後來有一個平時比較調皮的小男生一下子變得特別乖巧,蹭蹭地跑過來問她,那老師你什麼時候可以帶新疆的蘋果給我們吃?她就說,等你第三次在這裡看見我的時候,就是冬天了,我就給你帶新疆最大最甜的蘋果。然後她繼續說,說那個小男孩聽完後,突然就轉身背對著她,然後飛快地回了三次頭,再轉過身,非常期待地看著她說,老師,(我們現在)已經(見過)三次了!妳什麼時候會給我帶新疆的甜蘋果呀?


她說這個小男孩說的話一下子打動了她,小朋友可愛又那樣單純,總是會戳中人心裡最柔軟的部分。我同樣覺得這個故事溫馨又療癒。我至今仍然記得,我當時看著她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的語氣和眉眼。後來她也分享了她的一些私人情感經歷,她的暗戀,她的一些“愛而不得”。我聽她講起這些故事的時候,除了故事本身的溫度,越過故事,我看見的是一位外表看上去那麽灑脫叛逆,內核卻其實無比溫柔,情感細膩如發的女孩,和她最獨一無二的人生體驗。


我八月休假結束回上海後依然留在了當時加入的群裡與大家一同偶爾聊天。我在朋友圈看到有北京的朋友分享了一張她們一同去酒吧喝完酒後,一起在街上散步的照片。在糟糕的、沒有聲音自由,日日核酸、夜夜擔憂會因為封控被緊急轉運的日子裡,她們自由地、散落地遊走在北京的某條我不知曉路名的街上。我在照片裡一眼就注意到了小E。她一頭紅髮,從來都是非常引人矚目的存在。風吹過,她的紅髮會隨風飄散開。那些被風吹散的鮮紅髮絲,或許正彷彿她喜歡和期盼的生活,自由、灑脫、熱烈。那張照片裡應該也有siqi. 只是我不了解siqi. 我看過她寫的報導,公號文章,但她離我更遙遠和陌生一些。


小E遠在十月底就被帶走了。我也才意識到,我通訊錄裡的一些群的消失並不是因為我自行的退出,是它們也像這樣,悄無聲息地「沒有了」。wx通訊錄裡的聯繫人失散了那麼多,我們無法互道平安,也很難保持聯絡。


我離北京到底太過遙遠,很多時候都不能非常清楚那邊的情況。只知曉北京很嚴,很多人沒有放,被二次離開。


我仍記得恰恰在十二月政策驟松之後說的,「既然已經放開,放了那些年輕人吧。」;我仍記得弦子在除夕那夜發了微博,懇切地祝福大家除夕快樂,並「願大家記得一切有代價,還有人記掛她/他。」


我想妳被他們強行染回黑髮的時候一定非常難過吧。雖然我們並不相熟,或許妳對我毫無印象,但遙遠又陌生的我,也在等待妳平安回來。


頭髮沒有了一定會再長出來。當我們被摀住雙眼口鼻只剩眼前的黑色與窒息時,我們仍然握有完全的想像的權力和空間。我們並不孤單,當我們無法手執畫筆時,就用雙手大膽地塗抹吧。


等大家都平安回來,我們要一起染髮。

來自朋友的轉發 (不是我寫的 如涉侵權 馬上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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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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