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儘管千言萬語 濃縮後也只是一句簡單的「我愛你」－《雨水直接打進眼睛》

人是蝸牛 殼是空洞徒勞的愛

有些蝸牛發生了一些事之後

雨水就直接打進眼睛裡

—〈蝸牛〉葉青

「像極了愛情」是前幾個月風靡各大社群的話題，然而提到關於愛情的近代詩人，就不能不提到葉青。《雨水直接打進眼睛》是2011年，當時才32歲的葉青過世後出版的第二本書籍，書名取自於第一本詩集收錄的〈蝸牛〉一詩。包含苦戀、失戀、熱戀等，內容涵蓋抽象化的概念，與具象化的生活，儘管千言萬語，但整本詩集中想傳達的意念，或許只需要用其中的一首詩，就能夠表達。

朋友說我的詩總是迂迴

不迂迴的話

詩 只剩下三個字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每一首都是這樣

不段重複而且一模一樣

這樣不算詩

所以 還是繼續迂迴耗費很多很多的字吧

－〈換句話說〉葉青

身為一位女同志，葉青在20歲就躁鬱症病發，並且持續了12年之久，在現實生活中無法準確傳達的情感，便化做一首首的詩集。透過作者特有的斷句習慣，《雨水直接打進眼睛》中的詩，大部分都是講述無法抑制的思念，詩句構成了呢喃，來回於詩人自己與戀人（更多時候是無法相見，只能憑空想像的戀人）之間。

幾里路的幻覺無數

冰冷的大雨落下

獨自行走其中

以為被你包圍

渾身濕透擰出袖子的水

以為這雙手是你的

看見遠遠的屋簷

以為你撐傘等我

不堪狼狽 空無一人

錯想太多 發現太遲

－〈戲〉葉青

然而，在所有詩中，偶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彷彿一響春雷的「一句詩」，或許更讓人能感受到詩人內心的複雜與澎湃的情緒。

我愛你是一連串夾七纏八永遠說不清楚很難明白可能最好就不要懂了的愛你

－〈無題之二〉葉青

嚴格來說，《雨水直接打進眼睛》是一本不該被出現的詩集，根據序中編輯顧問所述，葉青本人在臨終前，特意交代不可出版，希望詩集能夠隨眾人記憶消逝。換句話說，就差一點，我們就失去得以探究詩人內心世界的珍貴機會。

就某種程度上而言，葉青的詩是「活的」，雖然詩人寫詩的心情依舊，但因為讀者當下的心境、感情狀態，給人的感覺也會不盡相同。也因為葉青，我們得以了解「我愛你」竟能夠如此絢爛複雜，而愛情本身卻又能如此純粹而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