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神秘歌謠的啟示(2)

Fish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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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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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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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特市為何人越來越少?市民為何紛紛離開?域名為何突然從news 改成了town? 天降神曲指示They Own This Town。 那麼they 是誰?此文從最初選集用戶體驗寫成了本市真人同人文(罵人)小說,或許最後還變成了個純愛小說,反正最後寫成這樣作者本人已懵圈。情節,人物,對話(除標註鏈接真實出處外),均為虛構,如與本市各類人物言行有巧合並引發生理不適,野蠻不負責。良心出品,文長,慎讀。

前情回顧:

破Q,馬特市潑皮破落戶和精神勝利法繼承人,為阿Q之妹。因自辦徵文《破圈奇遇記》執意要將遺產贈予LikeCoin首富大佬, 並攀附其為本家,還言語不遜,遭到大佬狂粉暴打和市民圍攻。

上一回中,天降神秘歌謠: They Own This Town,指示馬特市存在巨大問題。誰到底擁有馬特市?They到底是紅黨白手套,是科技幣圈大大佬還是甚麼沈默力量,市民多有疑問。根據神秘歌詞線索,人們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在LikeCoin大佬Kin Q處,於是,市民便叫破Q冒著再次被大佬狂粉暴打的危險,上門繼續攀親,找他詢問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Fishear的擔心中,破Q再一次來到了馬特市高門大戶Kin Q家。

她笑靨如花,再加上滿臉是傷,模樣更加猥瑣了。

不過這回大佬倒根據面前女人不要臉的程度認出了破Q,示意狂粉退下,問道:「你可是上回來的那位女士?」

「正是,在下破Q,阿Q他妹,馬特市精神勝利法之傳承人,家住古墓溝,追溯起來和大佬您還是本家。上回自辦徵文給您留遺產來著。」

「我收到了遺產,多謝!」大佬仍舊面無表情,「可是,我不需要的,也不好意思,你自辦徵文能想到我,我已經很感激。」他雙手合十🙏,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拔腿就走。

「喂!大佬大佬你別走啊!」破Q露出了潑皮破落戶的本相,「你不也是馬特市市民嗎?現在天降神曲,指示我來找你,你不理我,神秘力量會來親自找你說呢!」

大佬一聽神秘力量,想起此前種種,於是不敢走了,正襟危坐道:「好,來,問。」

「大佬,近日天降神曲They Own This Town,市民不知所措,聽說你是馬特市發起人截屏合夥人,所以請你明示,who exactly owns this town?是習禁禁的白手套嘛?是幣圈科創圈大大佬們嗎?」

大佬沈默了半晌說:「我早已從LikeCoin讚賞公民基金會辭職現只是一个吃自己狗糧的寫稿大叔而已,近年因為眾所週知的原因,和馬特市一樣,我失去了news ,所以我亦不知馬特市世事,或許也已經不記得。你問錯人了,且走吧。」

「大佬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讓我走,我不走你就要走?本家就這樣水火不容嗎?我走可以呀,但走之前,我還有一問。聽說你在寫Web 3和公民教育的專欄,致力於自由三幅被大業(注:財務自由,出版自由,民主自由),而馬特市市民亦是web 3 公民。請問,神曲說他們擁有了馬特市,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可是,萬一是真的,作為市民,我們怎樣奪回所有權,也就是說,市民怎樣擁有馬特市?」

大佬聽完問題,继续面無表情地說:「如果要說如何『擁有』,得從甚麼是『擁有』開始講起。『擁有』並非物理概念,非客觀概念,而是社會規範。『擁有』的意義在個人,更在總體。個人可以擁有某事物,是社會的共識,而共識的前提是,這種擁有權對社會有好處。

大佬到底甚麼意思?破Q越聽越感到頭有點發暈。發了半天暈,她終於釐清了下,然後問道:

「所以對他們擁有馬特市這個事實,馬特市整個社會沒有共識,相當於不承認他們的擁有權,相當於他們不擁有馬特市?」

大佬沒有回答,只是問破Q:

「你那首神曲裡提到擁有馬特市的『他們』----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擁有馬特市,對馬特市有好處嗎?」

「沒有。他們擁有時,馬特市走了很多人,成了現在這個狀況,還有很多人真的不想待了,看一眼首頁就沒興趣再看下去。

大佬慢慢地說:「當沒有好處,首先是要想辦法從小事做起,通過社群自治改變現狀。如果完全不能改變,最後的辦法,也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可以分叉重建一個馬特市,建一個民治民享民有並對民眾有好處的馬特市。因為,只有當『擁有』一件事物的概念對人類有所裨益,社會就會——也才會——凝聚出共識,讓『擁有』該事物變成可能。不過,請你不要出去跟人說我要分叉重建馬特市,這很吸引眼球,但這不是我的意思。」正說著,突然幾只狂蜂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圍著大佬打轉,大佬雙手用力驅趕,怎麼也不走,只好把衣服罩在自己的頭上,隔著衣服縫隙說:

先不要問『擁有』它可為你帶來甚麼,試著問讓你『擁有』它可為社會帶來甚麼。

「大佬我聽不到,或者聽不懂你在說甚麼」,破Q頭更暈了。

「那我再問你,你說他們擁有,他們究竟擁有了甚麼?」

「我的作品?」

「你的作品是保存在區塊鏈上的,即使馬特市和LikeCoin都沒有了,它們也還在區塊鏈上(IPFS服務上,除非這項服務停止了)是你的,他們擁有不了。」

狂蜂依然在大佬頭部不停打轉,大佬說完後,破Q沒甚麼反應,卻一直盯著狂蜂亂舞。

過了很久很久,破Q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雖然我很不喜歡人家跟我說話的時候,問我現在人在哪裡,都跟我說話了,為甚麼還要問我在哪裡?但是我現在看不見你,只好問一句你在哪裡?或者⋯⋯你還在嗎?」大佬突然問。

啊!破Q過於緊張,忙著注視狂蜂了,都忘了自己應該注意的其實是大佬。這時,她突然醍醐灌頂明白了甚麼,脫口而出:

「原來他們擁有的是我的注意力!注意力才是現在最珍貴的東西。他們通過掌握算法,或者操縱算法,想擁有我的注意力!還想擁有市民的注意力!市民的方式,就是不看,不看,就是不想讓出自己的注意力。市民以注意力罷工來反抗!那麼大佬,市民如何擁有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如何讓馬特市更能體現市民想要的,對全體市民有好處的注意力?」

「用心。」

「何意?」

大佬見破Q還是不懂,便冒著被狂蜂再次騷擾的危險,又把臉露了出來:

「從心出發,反思核心價值和共同興趣,凝聚共識,建設社群,然後將擁有自己的注意力的這種共識——變成事實。」

破Q此刻已經暈到兩眼全是星星打轉了:「何为社群?」

大佬想了想,到底怎麼說可以讓破Q這種智商等級的市民明白——他自己常聽人說,有話為甚麼不直說。直說的話遇到這種智商怎麼辦嘛!但這回因是市民所託,所以他想得格外認真,必須要畫公仔畫出腸。

可是大佬露臉後,狂蜂還是纏上了大佬,繼續圍著他,跟著他,大佬於是走過來,走過去,走過來,再走過去,最後停在破Q面前,看著她那張滿臉是傷的面孔,彷彿看到自己被狂蜂亂蟄後的樣子,他於是認真而深情地說:「不管你生活在地球哪個角落,社群就是一群有共同興趣,凝聚出共同理想的人,一起攜手並肩,榮辱與共,走過春天,走過夏天,走過秋天,走過冬天⋯⋯走過冬天,走過秋天,走過夏天,走過春天⋯⋯走過秋天,走過冬天,走過春天,走過夏天⋯⋯」

破Q看著大佬,卻只看見大佬嘴在動,可嘴裡吐出的字好像從她面前跑過來跑過去,讓大佬的樣子越來越模糊,破Q逐漸雙眼迷離,最後終於倒地昏過去了。

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高府大門口,貌似被人抬了出來,她剛翻了個身,一不留神就從台階上滾下來,又跌了一臉傷。

Fishear遠遠看見回來的破Q再次鼻青臉腫,氣得抄起板磚,叫上熱心貓幾個市民,就要去高府找大佬火拼:「哼!豈有此理?!總是推她,總是打她,不能好好對待我們破Q嗎?」

但這次卻被破Q拉住了:

「大佬這回沒打。」

「大佬說了甚麼?」

「大佬給我上了一課講甚麼是『擁有』。依稀記得叫我們凝聚共識,共同渡過春夏秋冬。然後還給我動用了催眠大法,走過來,走過去,走過來,走過去,然後我就甚麼也不知道了。」

「大佬到底甚麼意思?」Fishear 問。

「不要問我,我現在頭暈,再說我就又暈過去了。」Fishear 趕緊掐住破Q的人中,破Q虛弱地說,「大佬說話我總不知道是甚麼意思。有時候過去好久才知道,喔,原來是那個意思。」

「我不怎麼看大佬文章啊,看不懂。」小野說,「或者我只關心大佬研發的LikeCoin」

「大佬的文章標題裡好多英文縮寫啊,我一看題目就不知道甚麼意思,然後就不看了。」另一個乞丐說。

「大佬說的感覺比較技術和哲學,我又不喜欢币圈的事,來馬特市更喜歡看文學類作品。」熱心貓說。

「大佬,币圈,還有那甚麼區塊鏈我一概不看,满屏都是,一點也沒意思,烦不烦。本來用LikeCoin就已經很煩,那什麼幣什麼鏈的信息天天敲鑼打鼓在市民廣場上做廣告,真是夠夠的。好好創作不好嗎?搞那麼多沒用的幣做甚麼。我是看不懂馬特市了,你們是被幣圈接管了嗎?」市民小美也擠過來。

「大佬經常用甚麼奇怪的詞,我都不知道甚麼意思。本來還蠻喜歡看Fishear的社會文化類故事的,結果,Fishear這種是不是被收買了,要麼就是豬油蒙心了,好像也被洗腦進了幣圈,看看最近發文有沒有這類作品?前一陣子她居然跟风去寫甚麼AI,真是奇了怪了。好像不碰瓷科技幣圈在馬特市就混不下去一樣。」市民鴨鴨說。

「拜託,我沒被洗腦,我在破圈向站方公共基金撸币給各位分啊。」Fishear反駁道。

「入了邪教的從不會承認自己入邪教。被洗脑的从来标榜自己自由得很。」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

「甚麼邪教?」Fishear問。

「你看看他們說得像不像邪教?談甚麼信仰,信任,搞甚麼封閉社群,內部全套黑話,中間利益牽扯,搞不好還有教主崇拜,把人都轉化到甚麼區塊鏈,好好的人又不是幣,轉化甚麼?轉化這種東西,紅黨用得可歡了,不過紅黨用的詞叫思想改造。」

「喂你這個人怎麼不穿衣服啊?!衣服呢?」破Q看到說話的這人光著屁股,瞬間清醒,大叫起來。

「哈哈哈哈」,此人居然不以為恥,反而當眾狂笑起來,邊笑邊吟誦道,「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這位比我還野蠻的人到底是誰?」破Q問Fishear。

「他呀可是馬特市有名的瘋癲哥,經常光屁股在廣場跑,怎麼,今天他連上衣都脫了,全裸,你就認不出來了嗎?」

「全裸太耀眼了嘛!我眼睛都要被他閃瞎,不過話說馬特市好久沒辦裸奔大會了⋯⋯」破Q嘀咕道。

「停,停!」漁姥姥看到,氣不打一處來,「現在不是你們八卦全裸的時候,現在是我們要找出一個應對方法的時候。如果馬特市被他們擁有,我們怎麼辦?」

「只要還能寫我自己的文,賺LikeCoin,誰擁有問題不大呀。一定要我們自己擁有嗎?我們使用就可以了呀」,小野嘀咕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如果習禁禁白手套這類人擁有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考慮對所有人的好處,只會讓算法為它們唱讚歌。如果幣圈科創圈這類人擁有,他們會將市民文化只推向這兩個圈圈,你發文賺甚麼幣沒問題,但我們這些潑皮破落戶,或者更多人,就會消失了。要麼被剛才那些個粉紅殭屍,打死了,要麼因為實在看不懂網站在做甚麼,價值在哪裡,覺得這裡創作主題越來越單一,沒意思,說不上話,走了⋯⋯」破Q說,「我們走了,消失了,你以為跟你這種經常發誰家鍋裡飯,誰家盤中餐,誰家高樓大廈,誰家歲月靜好的人沒關係嗎?或者,你以為,你的自由就是這樣得來容易,就這樣不珍惜不捍衛嗎?」

「你這種人唯恐天下不亂,捍衛什麼自由,我生來就有自由就這樣活就這樣說話的好吧?我還巴不得你趕緊原地消失!」小野白一眼破Q,「這樣人家就不會以為我是你,誰讓你跟我長得太像!」

「你這個不會思考的蟲豸!誰願意跟你長得像!不懂珍惜自由,同面不同心住在一個市內有甚麼意思!」破Q大罵起來。

「你這個鑽牛角尖搞甚麼神秘玄學的神經病!天天破圈破圈,你破壞社會穩定!引入紛爭!破壞我們這裡的和平!說不定你才是習禁禁的白手套,大五毛!或者你中了幣圈科創圈大大佬的甚麼邪!」小野回罵,「跟我扯自由,我告訴你,我在這裡非常自由非常舒適!我想寫甚麼寫甚麼,想看誰看誰,沒那麼多以前那種勾心鬥角,打打殺殺,用得著你管!」

「你說甚麼?你再跟我說一遍!居然說我是習禁禁白手套,你居然說我叫你覺醒破圈保護你自由是我中了邪!破落戶可殺不可辱!老子和你誓不兩立,不共戴天!」破Q氣得兩眼冒金星,回身抄起板磚就要去毆小野。

「你來,你這個野蠻人!有種你來!來,對準了,往這兒砸!」小野指著自己的頭說,「你不是想讓大家都和你一樣破圈先破相嗎?來,大不了我先破一次相!誰怕誰!我們就來比比,是我的頭硬,還是你破Q這種經常被人打爛頭的人硬!」小野說著拿起板磚就往自己頭上砸去,一板磚砸得自己頭破血流,他一摸,看到了血,然後就昏過去了。

「不是我! 大家都看好了啊,打人的不是我!」破Q叫道。

「啊要死人啦要死人啦!怎麼辦怎麼辦!」糾結兔大喊,「我覺得小野有道理,站上現在自由平靜挺好的,可是我覺得破Q也有道理,自由平靜來之不易,還是要多想想問題,想想如何去捍衛,可是如果這兩種觀點打架,到時候站隊打成了群架該怎麼辦?!」

「都散了,都散了!」漁姥姥突然抄起拐棍「砰砰」砸著地,「我們這樣號稱自由獨立的中文網站寫作平台,若『他們』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平台內部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現在討論結束!都回家歇著去!」

「可是,我們還沒有討論出甚麼來!」熱心貓說,「我們沒有任何的一致意見!」

「下回再討論了,任何討論,都不可以人身攻擊,使用暴力!姥姥我看下去心臟病都要犯了!」

Fishear拉著破Q回到了墳地,破Q邊走邊罵:「小野這個蟲豸!還和我比硬!硬得都快進墳了!他以為自由就是生來就有不用捍衛的,以為別人走了他賺的幣就多了,以為人少了參與社區徵文分錢的人少了,每個人分的錢就多了是好事,拜託,社群意識有沒有?!社區徵文參與者要是沒有我破Q自辦徵文參與的人多,那可是大大的壞事!你Fishear在馬特市的廢文要是還沒有你新辦的網站《魚書》廢文閱讀的人數多,那可是天大的壞事!」

「怎麼,跟大佬上了一課,現在滿嘴是『社群攜手並肩走過春夏秋冬』嘛?」

「小野這樣的,攜手並肩個屁!從廣場到墳地都走不到,還咋春夏秋冬?!」

「破Q, 那你不想想,馬特市算是『一個』社群嗎?」

Fishear看著破Q說:「我更願意相信,這裡是一個廣場和平台,廣場上有各式各樣的人,有五毛,粉紅,潑皮破落戶,知識份子,大佬,叫獸,乞丐,學者,磚家,幣圈新貴,語文歷史老師,程序員⋯⋯形形色色的人,只要自己努力認真寫好文有優秀的創作,總能有平等的機會被看見,被傾聽,被支持。不論社交如何,我覺得活在這裡,對一個寫作閱讀生態最重要的,是鼓勵創作,價值多元,不是任何一元獨大。而對創作者來說最重要的,是創作自由以及創作的良好生態——好的作品被看見,被發掘,被支持,被鼓勵。不過如果自我認定為寫作者,最終還是得回到馬特市發起人截屏的那句『寫作是最小單位的自由』。你要捍衛你的自由,那你就好好創作,認真寫每一篇文,哪怕是社區徵文,用戶體驗文,哪怕是別人都希望你放鬆一點,不那麼嚴肅,不那麼緊繃的廢文。每寫一個字,都是為你自己寫出你的自由。一點一滴,執著地維護,爭取你的自由,就是為眾人爭取自由。」

「咦,聽起來怎麼那麼像魯迅曾經罵過的胡適說的話。」

「胡適說甚麼了?」

「現在有人對你們說:『犧牲你們個人的自由,去求馬特市的自由。我對你們說,爭你們個人的自由,便是為馬特市爭自由!爭你們自己的人格,便是為馬特市爭人格!自由平等的馬特市,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

「胡適哪裡說過馬特市的話,這分明是你這個潑皮破落戶杜撰的。」

「沒有胡適精神,也就沒有潑皮破落戶。」

「潑皮破落戶的主導精神不是精神勝利法嗎?」

破Q見Fishear說了一大堆無聊又大而無用的話,便說:「你都廢話這麼久了,反正和廣場上的很多人也沒法凝聚共識了,光說有啥用?那你說說你的個人自由吧。墳頭選集,你選好了嗎?」

「當然選好了。」

「給我看看唄,我到時候掛墳頭,也有點靈感,你都選了甚麼?」

「給你幾張圖看看。我目前為止就這六本墳頭選集,將來可能還會有別的,到時候再說。」

「為甚麼我破Q的馬特市傳奇在你的選集裡?」破Q看了覺得奇怪。

「你不反思下你自己的行為嗎?這兩天光顧著找本家Kin Q攀親戚,和市民吵架打架了,你自己墳頭的選集搞了嗎?你自己不搞,我怕你忘了,就把你的選集掛我墳頭備個份。」Fishear說。

破Q一聽怒火中燒:「我搞什麼?反正馬特市再這樣下去感覺要辦不下去了。馬特市散了,人都不見了,墳頭掛選集還有甚麼意思。有人看嗎?」

「拜託,沒有馬特市,沒有LikeCoin你就不寫文,不把你的文章整理分類了嗎?你得每一篇文章,認真寫,像你明天就要失去馬特市,失去LikeCoin一樣認真寫。不,得像你從來沒見過馬特市,擁有過LikeCoin一樣寫。即使有一天,作為中心化平台,社群化據點的它們都不在了,作為個體的你還在,你的記憶,你的文字還儲存在區塊鏈上。你的大腦,你存在區塊鏈上的文字,就是分散著的記憶寶盒。將來打開,那裡有你對馬特市,對LikeCoin的記憶,有對你,他,對你們的記憶。如果哪一天你不幸失憶了,如果區塊鏈存在,你們的文字記憶還會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如果哪一天,自由也不在了,你可以聯合分散存著的眾多記憶寶盒,一起把你們記憶中的自由拼起來重建。所以,請繼續認真對待你的寫作和記憶,好好整理它們,能放選集就放選集,因為選集說到底不是為別人看,而是幫你自己整理你的記憶。

破Q聽到這段話,突然悲從中來,一把抱住Fishear,嗚嗚哭起來:「墳頭選集我會做嘛,文章我也會認真寫嘛,我要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分開嘛,直到這個地球世界的末日也不分開嘛。」

「甚麼世界末日?你們這些人還沒怎樣,先抱頭哭墳了。心理素質這麼差還談甚麼自由?這麼脆弱還搞甚麼選集?選集不就是你們這些人的自戀嗎?」

破Q突然聽見身後不遠處飄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她一回頭:「狂人君!」

「誰是狂人君?」Fishear問。

「我哥哥阿Q的結拜兄弟,魯迅筆下的狂人君啊!你忘了嗎?住在原始森林裡自我放逐的狂人君終於下山來了!」

破Q激動得眼淚都湧出來了,她邊哭邊笑地跑過去,邊跑邊喊著:「狂人君!你終於來了,狂人君!我等你好久了!」

Fishear向那人望去,只見一個古人模樣的人,騎著頭驢,腰間別著個葫蘆。

還蠻會cosplay的,她心想,「切,你狂人不自戀嗎?你不自戀寫甚麼《狂人日記》作選集?!不過破Q怎麼這麼激動?」

Fishear看著破Q向狂人奔去,他們好久沒見了,真的,好像快有一個世紀了吧。狂人君看見破Q,從驢上跳下來,扔了葫蘆,也衝過去,然後他們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了。

不,何止一個世紀,看他們的樣子,這應該一千年,不,一萬年都沒見了吧。

這時,古墓溝突然響起了神曲They Own This Town 裡的句子:

I don't know what I wanna do next

got a dream but I got no contacts.

you're the reason that I got this far

and I know we gotta work so hard⋯⋯

誰放的?歌聲響徹了整個古墓溝。這墓地裡除了Fishear和破Q兩個潑皮破落戶外,都是死人,誰放的神曲?

Fishear覺得奇怪,她唸著最後兩句:

You're the reason that I got this far

and I know we gotta work so hard

此刻,她向馬特市廣場望去。正是落日時分,空曠的廣場上,幾個人三三兩兩坐在花壇邊打牌。熱心貓和糾結兔在猜拳賺LikeCoin,漁姥姥和一隊站上老人正在打太極拳鍛鍊身體,幾個乞丐正啃著討來的包子,逗著跟著的幾條狗,五毛粉紅們正在集會學著習禁禁治國理政,幣圈達人們正凝神看著眼前的幣模擬器起起落落。可不知誰扯著嗓子撕心裂肺喊了聲:「看!今晚的落日!」人們紛紛驚愕地抬起頭來——這天色,已經很久沒見過了。此刻,大佬Kin Q也被晚霞吸引,罕有地出門,坐在高府門前的樹下看落日,他穿著的開衫被日光染成了粉橘色。這凝神看落日的眾人中間,似乎唯有區塊鏈大巫師的他注意到了古墓溝死人群裡傳來神曲這樣詭異的事情,於是他震驚地朝Fishear 這邊看過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連手裡抱著的一碗雲吞面也顧不得吃了。

這滿天落霞,像機了地球時空世界末日的樣子。讓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好像這寧靜的馬特市廣場,在這一刻落日餘暉中,終於像是凝聚出了甚麼共同的東西。也許是尚且分享過同一個網絡空間的珍貴,也許是線性時間的不可逆,也許也是,今日的不再來。而在世界末日般的光影裡,破Q和狂人君仍然緊緊擁抱在一起,好像這世界的誕生和毀滅,時空的流轉和變換,都和他們無關。那些彼此從未見面時的黑暗歷史,那些相遇激發出來的情緒只是他們身邊流過的風,再也無法將命中註定的二人分開。

是啊,曾經拼了命記下,存在浩瀚無垠宇宙中的,不論分離,錯過,失去有多久,變成甚麼樣子,只要還有一念不忘,就終會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刻找到,重逢。

It’s coming, 

the moment we waited for so long

we're on it

we'll have it.

I promise

——They Own This Town


後記:

就這樣跑題從@映昕 邀請寫的選集用戶體驗文寫成了馬特市真人同人文小說,發文時還無端遇上眾人吐槽馬特市,結果最後發現又碰瓷變成了純愛小說撞上了七夕。

最後還是祝大家七夕快樂,在馬特市閱讀寫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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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BY-NC-ND 4.0 授权

認真寫作,認真支持好的作品,守護自己的注意力,並守護自由。這麼冠冕堂皇的話破Q可說不出來,她正幸福地抱著狂人君,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下一個故事是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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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ear寫作者,獨立人類學人。著有人類學田野故事集《邊緣的姿態》,飲食故事集《好吃的故事》。網站《魚書》主筆:http://fishletter.art 。一封郵件就能聯繫:ear@fishletter.art 在創作中,你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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