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蕭郎是路人
唐代崔郊有詩「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說他與戀人被命運分離的苦楚。說是路人,其實心中還是在乎的,只是身分不一樣,怎麼也不好說得太多了。這樣的關係,說是無奈,也是尷尬。
張中行與楊沫曾經相戀、同居,育有一子一女。後來理念不合,分手各自婚嫁,過程中還因為楊沫寫小說把張中行的形象寫成負面,讓他內心不太舒服。但歷經文革種種運動,張中行卻始終沒有「揭發」楊沫,有些人總覺得「初戀無限美」,他對楊畢竟還是有情的。
六十五年後,楊沫過世。消息傳到張中行耳中,他說自己不去參加告別式,因為彼此之間既沒有敬重之心,也毫無感情牽扯,沒有必要去見什麼最後一面。這「最後一面」既不需要爭取,也不存在放棄。至此,張中行對楊沫「畢竟有情」的說法才告結束。
分手這件事情,原屬無奈。但隨著時間過去,究竟是逐漸演變為心傷遺憾,亦或是終於化為雲淡風輕,就不是外人可以隨便猜測的。有種說法認為愛的反面其實不是恨,而是冷漠。在時間裡,熾熱真切的愛終會冷卻,凹陷為完全沒有光與熱的黑洞。當親密的戀人真成了陌生的路人,別說遇見了,就是聽人提起,都只覺得冷漠和陌生,帶著一種不知道說啥好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