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我們》——今生缺憾,讓你我寄望來生

劇場大叔的中肯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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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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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A24在主流中的另類視角,還有撫慰人心的說故事手法。《之前的我們》實在太過精彩,讓大叔心甘情願,繼續追著A24腳步踏進電影院。

許久以來,大叔總深愛著那些和城市、相遇、錯過、遺憾……等相關主題的電影,好比心中的神片《愛在週末邂逅時(Weekend)》,以及文青神作《愛在黎明》三部曲。片中主角在不同城市相遇、被彼此深深吸引,最後卻不得不離開;和其他追求速度、爽度的作品不同,這幾部電影台詞爆量,但,無疑展露了角色心中的深刻思緒,約莫兩個小時長度中,達到了與觀眾共時的玄妙體感。

光影交錯、繁忙大城市被鏡頭捕捉,形塑當代生活的寫照,也令身處台灣、總盼望浪跡遠方的我們深感嚮往。更重要的是,那股惆悵、那種話語說不出、淚水也無法留下對方的缺憾,往往讓觀眾在影廳亮燈後還留在座位上,無法動彈,等待情緒平息。

《之前的我們》確實抓到了這樣的魔力。

靈性女歌手Cat Power、已故韓國著名音樂人金光石、民謠大師Leonard Cohen……,《之前的我們》運用他們的作品,讓影像滲透迷人情緒張力,令觀眾瞬間產生聽覺親密感,彷彿在大都會的清晨或黑夜,嘈雜大街難得靜了下來,無眠靈魂在不同空間樓層裡被無形寂寞牽繫,窗戶透出的光,就是他們存在著的證明。

網路報導說,這部片是韓裔導演席琳宋處女作,也移植自她的親身經歷;但,大叔真的很難相信,這世上究竟有哪個人能如此幸運?擁有兩個如此深愛她的人。或許,這也能讓不少觀眾在片中站在女主角Nora(娜英)的角度上,感受兩種愛的拉鋸來回。

這部片裡,大叔還喜愛導演文本處理的方式,以及許多段落的鋪陳。開頭細火慢燉,移居紐約的Nora與還在韓國的海聖,透過臉書重新在虛擬世界相逢,藉由訊號不穩的Skype通話,這些都是大叔青春曾歷經的一切;一段時間後,懷抱未來夢想的Nora,無法忍受遠距離的不確定和拖磨,懷著痛和不捨,兩人按下結束通話,自此斷了聯絡。

也許,你我都曾在過往遭遇這樣的無疾戀曲。想往前走的一方,因為完成自我的召喚遠遠大過了愛,不得不在當下做出選擇、踏上另一條分叉路。

與Nora在駐村生活巧遇的丈夫Arthur,聽聞Nora與海聖的故事之後,他的反應除了令觀眾莞爾,也更叫人為他感到心疼。Arthur,已經盡他所能展現大方,但坐在他身旁的是深愛的妻子與她當年的青梅竹馬,他當然能感受到Nora和海聖之間的命運牽繫,以及他再努力也無法跨越的鴻溝。Arthur盡力了!當然Nora與海聖也是!她倆沒有踰矩,或像其他電影那樣出軌,而是很節制地臣服在當下,這樣的處理方式,讓我很佩服。

「如果把這一世視為前世,我們的來世是否會截然不同?」海聖上車前,他問了Nora這句話,這問題無人能解,甚至科學亦無法證明人是否有來生;但也因為這句話,讓他們此刻快要缺氧窒息的希望,找到了一絲絲重燃可能。

我們總會在不同時間點和不同的人相逢,對當今的你我來說再習以為常不過。無論關係緊密,或是萍水相逢,也許夠幸運的話,這段遭遇能為彼此的將來埋下伏筆、帶來改變,而這也是大叔近期正在思考的創作議題。

邁入中年,大叔生命裡曾遭遇許多故事,有人在生命旅途先離開,有人和大叔告別了或深或淺的情感關係;一開始總是劇痛,但,大叔學會了用時間去療癒,雖然可能在搭捷運途中、耳朵傳來熟悉音樂之際,甚至是自己故意下潛,把那些記憶召喚回來,不過濃烈度勢必與過往不同。

猶記最後Nora送別海聖,陪他去搭Uber。那短短的兩分鐘路程,身為觀眾的我,依舊清晰記得他們走過的每一寸街景,以及路邊店面散發的氤氳光線,這微妙、短暫又漫長的時間,讓人深陷他們的複雜情緒裡。送走海聖,Nora走回自家門口,原本剛剛兩人一起步行,如今僅剩下Nora一人,她走到家門口,讓丈夫抱著她,她情緒潰堤,他為她感到心疼。失去、遺憾、不捨、包容、重返……,數不清的紛亂心緒,自那一刻起,全數從螢幕流淌到坐在觀眾席中的我們。

換作是我,我能做出其他選擇嗎?試想,Nora是如此努力讓自己站穩腳步,達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也許,大叔也僅能做出相同決定吧?寄望彼此在來生相遇,完滿這一生糾纏未果的缺憾。這就是生命,完美機率趨近零,看似美好的表象身後,則藏著數不清的傷口疤痕。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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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大叔的中肯自白不露臉也不露點,沒有夥伴,由不再年輕的一介大叔獨立組成。太熱血會高血壓,會用略靠北的真實口吻,推薦或分享中年劇場人的故事。也許,還能和相同年齡的叔叔阿姨、青年表演者交流心得。順帶一提,我是說「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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