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故事集》記憶中的美好:筆管空氣砲

寫在前面:

寫此文的動機，是為了紀念當時自己讀的小學，成立百年了，好幾年前和朋友回去過，很多熟悉的老建築物都不在了，唯一可以懷念的是校園植物還在，雖然人事已非，學生也越來越少，但希望那些年的童年回憶，可以被寫下來，以免老的時候，想拿回憶來好好品嘗時，卻什麼也想不起了。

嗶──時光搖控器倒轉到那沒有智慧型手機的90年代、網路不發達還在撥接的年代；沒有數位液晶電視只有類比的映像管電視、沒有windows只有dos。

    咱們來到了一間純樸有百年歷史的鄉下小學，有假山有許多椰子樹，還有很多棟沒被拆掉的老教室。喔！還有沒改成PU跑道的紅土年代，布鞋在上面跑，一整天都紅通通的，整個校園充滿孩童的歡樂聲。　

接著來到位於附屬幼稚園旁一棟綠色老建築，那兒有一間，有五十名小三(國小三年級)學生的教室，此刻是下午打掃時間，頑皮的小三生，趁著老師不在，開始拿營養午餐吃完所剩下的橘子皮，準備來一場筆管空氣砲大戰。

一位看起來像是男孩子中帶頭的，他對著其它男生說：「欸，我們來比賽，看誰可以射中後面布告欄的花朵正中心。」

其它人躍躍欲試的點頭答應，大家各自從鉛筆盒中掏出傢俬──原子筆。把原子筆中的藍色筆芯抽掉，只剩下空心的筆管，然後開始拿出橘子皮，把原子筆管插在橘子皮上，形成一顆小圓型橘子皮，就可以用來當做空氣砲的子彈了。

　 「兄弟們，準備好了嗎？倒數3秒！」

男孩子們排成一排站在講台前方，專注地凝視教室後方的布告欄，蓄勢待發，準備出擊！

　 「3、2、1！」

黃色的小圓型橘子皮像子彈一般，朝著前方目標快速飛進，女孩子們看著男孩子們的打鬧，不高興起來，尖叫地喊著：「我們要報告老師！掃地不掃地，在貪玩！」

才剛說完，一發射歪的橘子皮子彈，不偏不倚，剛好打中班上脾氣很兇的一位女孩，那位女孩生氣地用力撇下掃把，大聲地說：「喂！敢打我，你們死定了！」

其中一位塌鼻子的男孩子朝那個女孩做了鬼臉，一副欠扁樣子，挑釁地說：「欸，恰查某生氣了耶！好害怕喔──」

    其它男孩哄堂大笑，那位脾氣很兇的女孩，快速地從抽屜中拿出鉛筆盒，「你以為只有你們會啊！那種玩意我早就會做了，而且百發百中！」邊說邊準備好傢伙和男孩子們一決高下。

　 「不要和他們計較啦，我們去報告老師就行了。這樣太危險了。」一位長相清秀的長臉女孩害怕地說。

　 「女生就是愛打小報告，難怪那麼討人厭，整天只會裝柔弱的，討好老師，真噁心。」一位小臉男孩，做出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剛好一發橘子皮子彈，打中小臉男孩的手臂，男孩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聲，「喂，很痛欸。」

　 「哈哈，小看女生的下場。」凶脾氣女孩得意洋洋地說著，接著又射出一發，剛好打中塌鼻子男孩的右手臂，「取笑別人，你活該。」

原本開心在比賽的男孩，開始把矛頭對準凶脾氣女孩，那位帶頭的男孩說：「哼，那來和我們比賽，誰先打中花朵誰就先贏！」

　 「好啊，誰怕誰！但先說好，輸的人要請贏的人吃科學麵。」

　 「輸的人是怎樣分辦啊，花時間最多的人嗎？」小臉男孩疑惑地問。

　  「最快打中花朵的人就贏了啊，其它人當然就輸啦，所以要買五包科學麵！」凶脾氣女孩不耐煩地解釋道。

　 「哼，才不會輸給妳！」男生們說著。

　 「等等，妳真的要和這些男生比賽啊，不好吧，會造成髒亂的。」長臉女孩擔憂地拉著凶脾氣女孩的手臂。

　 「不用擔心啦，我一秒就可以結束這可笑的比賽！這樣子，大家就可以好好掃地了。」說完，便走上前和男孩子們開始比賽。

果真，才剛倒數完畢，凶脾氣女孩一發就剛好射中布告欄上的花，還正中紅心！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男孩子們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位女孩，女孩子們這時一齊發出快樂的歡呼聲，「太厲害了！」

    就在這時，外出掃地的班長和副班長同時回來了，大家慌忙地把傢俬藏好，裝做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回到工作崗位上。

    同時間衛生股長也剛好回來，不悅地瞧著地板說：「為什麼教室那麼多橘子皮！打掃時間快結束了欸，剛剛誰沒認真掃地在玩啊！」

男孩子們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拿著掃把，把地板上的東西清掉，女孩子則在一旁竊笑，「就是有些人自以為了不起呢，結果一個弱女子就把他們全部打倒！」

女孩子們哈哈大笑，男孩子們一臉不情願地拿起掃把掃地上的小圓點橘子皮，班長、副班長和衛生股長全都一臉迷惑地面面相覷……

嗶──時光搖控器回到現在，講求快速和效率的高科技年代，連呼吸聲、走路聲和說話聲也變快了，許多事情都方便許多，但也增加了人和人以及大自然之間的距離。

咱們把鏡頭往地面下放大，這時路上的一隻緩慢爬行的小蝸牛，不小心被一位趕著上班的人類給踩死了。

　 「剛剛好像踩到東西，」趕著上班的人類看了自己的皮鞋底下，「還好不算髒，啊！上班要遲到了！」說完，繼續趕路。

被踩死的蝸牛默默地躺在人來人往的路邊，等待屍體被其它自然界的生物給處理掉。

不久一位清潔工走來，默默地掃起蝸牛屍體，口中還喃喃自語地說：「真可憐，又一隻被踩死了。」接著把屍體放到垃圾袋裡，去清掃別的區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