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紀行:旅行的滋味,之一
夢境
由瓦哈卡(Oaxaca)回到台北之後的前三個晚上,我連續做著相同的夢。
夢的場景是人聲鼎沸的傳統市場,就像人像模式般,背景模糊到無法清楚辨認,只依稀看得出有許多攤位,還有穿流不息的人潮。而我,站在夢境的焦點之中,端著一盤食物,四處張望,不疾不徐地尋找市場的出口。
當我從混沌中逐漸甦醒,夢境猶存,但見床邊窗簾微微地透出魚肚白,不經喟嘆,我真的回來了!
即便在拉美旅行了兩個月,回到台灣,還是分毫不差地切換回兩個月前的全職家庭煮婦模式:起床想著早餐吃甚麼,吃著早餐想著午餐,然後晚餐。
拉美的兩個月猶如夢境一般,一張開眼即恢復日常。
年輕時,每每出門旅行,回家後總會魂牽夢繫好長一段時間,猶如泅游波濤洶湧的大海,久久無法平復。如今,是感覺變得遲鈍,感情變得匱乏,還是走遍千山萬水,已無法喚起往昔的熱情?!
不。
因為我得花更長的時間消化旅行中的相遇,無論人、事、 時、地、物或食物。(抑或得花更長時間克服時差及長程飛航帶來的不適?!)
夢境中的傳統市場在哪?庫斯科、烏尤尼、奇奇卡斯特南果或墨西哥城?盤中的食物是甚麼?香煎羊駝、綠醬酪梨沙拉、三醬雞肉塔可或阿茲特克湯?
食物永遠不是我旅行的必須,我也從不為滿足味蕾而旅行,但它卻是難忘且珍貴的滋味。這滋味不僅來自食材或食物本身,還有它背後維繫文化或歷史的場景。
於是,回家後的三個晚上,這些食物化成潛意識地提醒我它們的真實存在。
[註]
庫斯科(Cusco)位於祕魯,烏尤尼(Uyuni)位於玻利維亞,奇奇卡斯特南果(Chichicastenango)位於瓜地馬拉,瓦哈卡(Oaxaca)及墨西哥城(Mexico City)位於墨西哥。
祕魯庫斯科中央市場(Mercado Central de San Pedro)
庫斯科(Cusco)為祕魯東南部庫斯科省的首府,海拔高3,400公尺,面積為385平方公里,人口約50萬人(台北市面積為272平方公里,人口近250萬人)。
庫斯科曾為印加帝國的首都也是印加文化的搖籃,古城區於1983年被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它是前往新世界七大奇蹟之一馬丘比丘的根據地,近來風靡一時的彩虹山也是由此出發。
庫斯科的中央市場位於古城區的聖彼得廣場,為挑高鋼構山形建築,有超過1千個攤位。販售品項繁多,有生鮮熟食,也有服飾織品及旅行伴手禮等等。市場乾淨清潔且分區規劃,動線良好,物美價廉,攤販不會因為來者是觀光客而哄抬價格。
在庫斯科連住六天,去了兩次中央市場。第一次是老城區半日遊,嚮導領進門的,驚鴻一瞥,囿於時間因素,無法滿足購物及拍照的慾望,於是隔日又去了一次。
市場也有一區熟食攤,雖然食之者眾,但我是有顧慮的;在台灣,我連夜市或路邊的排隊美食有時也望之卻步。因此,在市場附近找到一家小吃店吃了午餐,店面雖然簡樸,但食客不少,我們入座時還沒有其他客人,不久就滿座了。食客以男性居多,想必它的食物一定是俗擱大碗。
套餐一份8秘魯幣(約台幣64元)有湯有主菜。先送上湯,湯裡有麵條、貝殼麵及一塊馬鈴薯,喝完已經很飽足,接著送上一大盤白米飯蓋著菠菜煎蛋(也有雞肉或其他選項),還有薯條及酪梨。
菜色日常,有媽媽的味道,難怪會吸引這麼多的當地食客。因為份量太大,不喜歡浪費食物的我,也不得不留下一些白米飯及薯條。
上圖:老闆娘正在切蛋黃果(Lucuma)讓我們試吃。上方黃皮的是百香果(Granadilla),下左黃或綠橢圓狀的是秘魯番荔枝(Cherimoya,台灣稱為鳳梨釋迦),下中有紫色條紋的是香瓜茄(Pepino Dulce,中國稱之為人蔘果),下右紅或黃橙色的是芒果。
上圖:各種主食及雜糧。Quinua是藜麥,有不同顏色;左邊白色球狀是乾燥馬鈴薯,可存放一年;Maca又稱為祕魯人蔘,據說可提升戰力,具有壯X效果,黑色(Negra)效果尤佳。
上圖:前下圍各種不同顏色及品種的玉米。深紫色的玉米可製成秘魯的傳統飲料:紫玉米汁(Chicha morada)。紫玉米汁是將紫色玉米、鳳梨皮及木梨片一起放入水中熬煮,酌量加入肉桂及丁香,過濾待涼後加入適當的糖,成為冰涼酸甜的大眾飲料。
上圖:左邊Coca是古柯葉,Muna是穆納葉(又被稱為安地斯薄荷),茶飲或咀嚼可用以緩解高山症症狀。中間粉狀是各類調味粉,Aji panca是祕魯紅辣椒,淺褐色條狀是肉桂,右邊是各種玉米或香料種子。印加男人常在胸前掛著小袋裝著乾燥的古柯葉,除了日常咀嚼提神,並分享給朋友,與嚼菸草或抽菸的功能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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