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屋、會友和充實的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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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是十月是散步的好時節。
風柔柔地吹,陽光常常在場。
五原路上和朋友聊天,她說身邊的朋友一批批遠走,像是畢業一般。我低頭想,初初來滬,就是一場三年計劃,現在也三年有多了,也該畢業了。
特別是最近馬桶漏水,空調和洗衣機先後罷工,房子似乎也在讓我速速離開,快進入去下一階段。我想它是出於好意。看到天花板的小裂紋,晚上也會做些地震、海嘯、塌房之類的夢(也可能因為樓上的小孩清早活躍得很)。
直到我下定決心要搬了,這一切才稍稍作緩。總是忍不住在將離之地逗留,直到大量徵兆出現趕我離開。
我絕對要改掉一拖就到deadline的習慣。
我還是要說,搬家真的好累。
倒數第二天開始收拾,一晚就只整了兩箱書,房間看起來沒有變化,不知覺地茫然發呆,再反應過來一小時又過去了。疲憊地入睡,累幾乎完全出於心理壓力。
第二天請來了阿姨幫手,一鼓作氣收掉40%;再而衰——茫然三十分鐘;三而竭——兩位朋友來江湖救急,這時遲那時快,順豐上門帶走十大箱。
再一次發誓,以後不留那麼多東西了,特別是搬家扔掉的那一大堆,能送送,能扔扔,能賣賣。再次感謝朋友們接收傢具和書、幫我收拾,在這一拜。
告別飯吃好了、酒和咖啡喝過了、行李送走了、大大也去坐飛機了,我把房子里要捨棄的又收拾了一大堆,整理完行李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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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時後在清晨醒來,趕在早高峰前帶著我的竹子們去坐高鐵。
護著竹子剛長的嫩芽,葉片常常會打著我的臉,顯然我並不享受,但還是睡了。噼-啪、噼-啪。
到了泉州,先吃一頓,寄放一下行李和竹子,再走走西街、喝喝壺見。上次來是2019年了,跟同一個朋友來,和她下午茶;這次來,她穿著婚紗。
第二天和朋友從酒店出發,看到報紙頭條,「世事無常啊」,我對竹子說。牛肉店吃一吃,一條路上連著逛好幾座廟宇,再去吃吃喝喝,租一輛電動車游泉州,公園風箏日落,還有另一個公園。
泉州煙火旺盛,煙霧繚繞,感覺不少神明也穿梭在大街小巷。晚宴很甜美,如同給新人們的祝福一樣。
第三天,去了承天寺,那天他們在誦經,像好多只的蜜蜂在聚集,鳴叫的頻率越來越快,感覺卻很平和。
第四天,一碗紅豆芋泥豆花收尾。坐上往漳州的動車,買的座位大點兒,好讓竹子多一些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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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來找另一個朋友玩,
已經在途中標記好吃喝地圖。
跟泉州粘花生醬、吃甜咸味的肉粽不同,這家豪華肉粽熱乎乎,小鮑魚元貝瘦肉咸蛋黃等等,好料比米多,實在令人落淚(從嘴角流出來)。
肉粽起了好頭,我的腸胃鬥志昂揚,順路去找四果湯。彷彿從來沒吃過四果湯,不誇張,六元一碗也是超多料,芋頭芋圓水果珍珠仙草凍紅豆等等,都被蓋上一層白白細冰,像尋寶一樣撥開了吃。
路上順手買了瓶鮮榨果汁——片仔癀配雪梨,在街角咖啡店歇歇。不一會朋友來認領我了,蚵仔煎又吃了起來,接著電驢去茶店喝茶,大喝幾輪,回去雙雙腸胃不適。
第二天上午被迫中場休息。我早早起來無法入睡,繼續鮮榨果汁、扁食。兩人午覺一睡,又繼續去觀光覓食了。
漳州彷彿能看到我的養老生活,早點大概能不重樣吃一個月,果汁換著口味嘗個遍,小食粉面飯甜點,看看夕陽廟宇看別的老人家打牌,每晚臨睡前想想明天要吃什麼。
另一個魔法是,這邊植物也長得太好了,天生天養不費吹灰之力,像是家家戶戶都得種點什麼。希望下次來能趕上送王船,最愛看火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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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不算畢業,畢竟沒什麼目的性,更像是三年老友記。
而上海是一座大公寓,轉個彎就有數家Central Perk咖啡館,碰見一些一面之緣的路人、朋友,吃一些小而美bistro,喝很多自然酒,看一些電影、話劇和Talkshow,每周都有的展覽、商業派對,路上遛著貓狗鴨羊駝,走在哪裡都能撿到八卦,不消一晚,Juicy的八卦就能傳到整個市區。股市、政治、國際形勢,連路邊的狗可能都有一些見解。喝大了人均詩人、哲學家(或者流浪漢)。偶爾不知哪裡吹來的風,吹起一些自發活動,常常天真又有點冒險,看到覺著快樂。如此相信契約、法治精神,以至於失望時也十分落寞。
爺爺說這次回來,我講究了很多,但和上海朋友們比起來,我比較像個流浪漢。要是有什麼皺衫俱樂部,我估計是名譽會員。
十一月的深圳,在家埋頭整理十箱行李,太陽走進每條街。上海大概快要降溫了。
大千世界,無掛無礙。
山高水遠,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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