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
「二萬三。」他知道這單位的價錢,考慮了好短一陣子,決定把它租起來。比起倫敦的租金水平,這樣的配套,已經算是抵了。一人進住後,A多數日子花在工作上,一人生活的自由,容許他把不同的朋友,有的是浪漫約會的對象,帶回來玩,拜訪,過夜。A的人工足以他負擔單位昂貴的月租,來了這城市差不多一年,工作越見忙碌,控制欲強的上司要求他假日上班的時候越來越多,A尤像上司眼中的小孩。他知道自己深惡這工作,決定再過兩、三週就請辭,然後搬到一個便宜一點,卻又是不同環境的地方去住。選擇的自由,由有選擇開始。T看到這些,不禁為A感到鼓舞,也分擔到他一絲未知的感覺。T早前月入萬四,卻已是他人生到目前為止收入最高的時候。比起以往的自由工作,或稱失業,平均穩定的收入,讓他的預算變得容易。近代興起的自由工作者,很多都是從穩定工作轉過來的,他們都先體會過何謂「穩定」,先懂規矩,再來打破規矩。T有專業技能,卻不是社會認受的專業人士。畢業後十年,期間做過一份全職行政工作,萬四的那份。他清楚所在行業談不上是他的志業,工作環境又差(辦公室在貨櫃內),使他過一年後就辭退了。他仍在苦苦湊合賺來每月平均一萬元左右的收入,吃飯,合租工作室的租,等等。A不知T的實際財務狀況,T對A的,作為朋友,也只是近來才更暸解。他們的友誼不建基在幾萬元的月入差距之上。T和A也知道人們只能為他們自己的決定負責。看到收入較高的A,T讓比較的心態浮現,消化,卻不能殆盡,那是讓他思考的動力,暸解人心「想要」,有在渴求的本質—來自看到其他同為人的生活與形態。剩下的,只有餘下的時間。過去了的事不能再現,浪費過的時間不能追回,就算悔恨,也只是自屬的感覺,與他人分享能夠幫輕,卻不能解決;只有自己能夠解決。回到與母親同住的家,T害怕這會變成餘生;在餘生,從來未有一個人居住的時間。對他而言,這是可怕的,違心的,有礙個人發展的,同時也是可能的現實。為了生存,人都懂妥協,直至不能為止。家所在的房子,房貸一早付清,這家就是家人的。這是上一代留下來的資產。現在有人打理,就像A的祖家,也有人打理。日後,變成是空宅時,下一代都有責任將其管理,安排上一代遺留下來的資產,決定這些實質的東西之去向。T打算到時把房子租出去,一個住了很多年,伴隨他長大的地方,會是時候讓他人進駐,感受一下單位的靈氣與所在,而他,像A,老早就該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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