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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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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歷程之二:我正在享受着的階級紅利

陶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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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個特定階級而享受着特權,並非什麼值得內疚的事情。關鍵在於自己有沒有那份自覺。

「階級紅利」是指身處某個特定階級而擁有其他階級沒有的資源和權利。以下就以我從發現乳房腫塊至今的全過程一步步闡述我享受到的階級紅利。

從觸感檢查到X光造影和超聲波檢查

這是第一小步的檢查歷程。在公立醫院普通科診所就能找到醫生做觸感檢查,價錢相當低廉。但當觸感檢查確認真的存在腫塊,便需要去做乳房X光造影和超聲波檢查,以確定是否懷疑乳癌個案。這就是人生交叉點的開始了。病人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拿著普通科診所的轉介信到公立醫院排期;另一選擇是拿著轉介信到私家醫院或化驗所做檢查,但需要自費。雖然有政府診所的轉介信能享有折扣,但仍然需要支付接近二千元。由於我屬於中產,所以有真正的選擇。我選擇了後者,自費到私家醫院檢查,只須等待兩星期。但那些低收入的一群呢?倘若只能排公立醫院的話,又需要等待多久呢?

從確立懷疑個案再到進一步檢查

造影和超聲波檢查確立了我屬於懷疑個案。因此需要作進一步的抽取組織化驗。這時候人生交叉點又來了--到公立醫院排期還是找私營專科醫生。由於我有買自願醫保,因此第一時間聯絡我的保險經紀。她立即替我找到了專科醫生,三天之後便能做抽取組織化驗。大約一星期以後,就做了腫瘤切除手術。整個過程相當迅速。問題又來了:那些平日沒有餘錢買醫療保險的低收入人群,光要等待抽取組織化驗又要等多久呢?

住院照護與術後化驗

由於我買了醫療保險,所以能支付私家醫院標準病房的住院和醫療費用。此外,由於我的視力障礙,醫院方面評估我為跌倒風險較高的一群。於是應院方的建議,我僱用了兩位兼職看護在住院期間照顧我。住院、醫療、看護以及各類起居飲食費用加起來也要十數萬元。保險能支付三份二費用,我自己也要支付四萬至五萬元。另外,由於我的癌病屬於一期末。有些指數踩界了,醫生建議我多做一項化驗,看看癌症復發指數以決定是否需要化療。這項化驗對於醫生作出跟進治療決定很重要,但需要多負接近四萬元,而且保險未必能包。於是我自己就支付了這筆費用。問題又來了:那些因收入而只能接受公共醫療的一群,能否像我這樣得到這麼好的醫療照護呢?又倘若他們需要做上述的術後化驗以幫助醫生找出適合他們的治療方案,但他們又沒錢支付化驗費用的話,又會不會就此得不到較為合適的治療呢?

一些思考

上述的每一步都明顯地告訴我,由於我處於比基層收入為高的中產階層,所以我能在私家醫院獲得更快捷的檢查和治療,我能支付對治療比較有利但價錢昂貴的化驗項目,甚至我享有更好的照護和休養環境。中產與基層之間享有的資源不平等,以致當大家都有癌病,甚至處於癌病同一期數,生存機會也有明顯差異。作為正在享受特權的一方,我想,有罪惡感以致因罪惡感而自我懲罰大可不必。重要的是有這份正在享有特權的自覺。然後在可行的範圍內盡量幫助有需要的一群。對於這種生存機會的不均,我實在找不出什麼立竿見影的解方。但我想,倘若科技的發展能使癌症的化驗成本越來越下降,以致基層人群都能負擔得起,或者普及的公共醫療資源都能照顧得到,倘若當政者在分配資源上,能為公共醫療多動點腦筋,以致檢查能加快進行,需要的化驗項目都能照顧到,那該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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