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樂評】魏如萱-彼個所在:希望你在彼個所在,能去到想去的地方,而我,能記得你的笑容就已足夠。

采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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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萱最新專輯《藏著不等於遺忘》是她為人母後的專輯,專輯中出現了很多故事性的劇情拍攝,提升了MV的敘事性,而這首〈彼個所在〉亦是如此,繼上次介紹到她的另一首歌〈Ophelia〉後,這首歌更超乎筆者的想像。

〈彼個所在〉主題聚焦在「紀念逝者」,將四種語言融入在歌詞中,表達出不管用何種語言都觸及不到那個世界的感受,相當具巧思。另外,歌名的英文取為〈Heaven〉更明白提點出摯愛在另一個世界的想念,留下來的人,只能獨自承受著這份哀痛。

MV部分也有許多內涵是很難去拆解的,筆者試著切開來以截圖來補述。

最後提點下這首歌的音樂和影像關係,兩者在歌詞及故事上相合,只是在高潮迭起處兩者各在不同處呈現,歌詞部分想當在副歌,而故事部分則在最後,以爆發式的情緒做收尾,相當深刻。

音樂

(1)曲風:

同樣是慵懶曲調,哀傷中帶點無奈的歌聲,讓整首歌充斥著窒息的氛圍。娃娃的聲線像個引導者,慢慢將情緒帶入其中,直到要接副歌前段以「答答滴答答、答答滴答滴」作為舒緩,使得逐漸沉重的情緒又被帶回原點。進入副歌後,情緒稍微舒張,但並非高八度這種呈現的手法,仍然以內斂的聲線詮釋,因此,歌曲帶給筆者的感受其實不那麼深刻濃烈,但卻能感受到一股深沉的靜謐感,流淌其中的,是愛。

(2)音樂結構:

歌曲遵照前奏、主歌、副歌、橋段、收尾行進,主歌二段及副歌重複一次,亦是歌曲標準呈現技巧。其中亮點處在主歌接副歌、橋段及結尾階段:

主歌接副歌:前述有提到,主歌接副歌處有停頓舒緩的功效,作為轉換音域的媒介。

橋段:承續副歌較高音域的階段,讓情緒繼續往上走,因此可以感覺到情緒爆發。

結尾:該部分簡短而精要,一句話便凸顯歌的重點,情緒霎時停止,隨後過了幾拍後音樂才再進入,讓情緒得以紓解。其實此處音樂並無相當特別,只是在看過MV後便會覺得音樂下的非常精準。

歌詞

歌詞來源自KKBOX

作詞:魏如萱    作曲:魏如萱

三更半暝 又擱睏袂去
最近的日子毋是很歡喜
想打電話俾你
撒嬌幾句

目眶紅紅 嘸想要講話(二段反覆)
惦惦坐佇遐 敢若無魂有體
I think you know everything
對不對

我的哀愁還下著雨
潮濕的大霧
何時散去
答答滴答答
答答滴答滴

你今嘛住的彼個所在 咁有習慣
係唔係想去邊 就去邊
要照顧好自己
I miss you so much
很想很想你

賣擱操煩賣擱毋甘 就做你去
我會記住嗰個 開心的你
會照顧好自己
I love you so much
很想很想你

有一天 再見

此首歌結構簡單,筆者同樣為了讀者方便閱讀,將歌詞分為主歌區段和副歌區段,橋段與結尾都歸於副歌區段,主要原因是該區段的歌詞都屬情緒高昂的部分,與主歌有些許不同,那麼接下來就來好好欣賞歌詞吧!

(1)主歌區段:

三更半暝 又擱睏袂去
最近的日子毋是很歡喜
想打電話俾你
撒嬌幾句

第一段歌詞很直觀的認為對方應該去了很遠的地方,無法即時聯絡,或是不敢聯絡,可以體現雙方的感情若即若離,但等待的那方似乎思念多一點。

(字義解釋:俾,為粵語「給」,其實也可以用作原來的「給」字,因為在聽得當下也感覺不出有甚麼差異。)

目眶紅紅 嘸想要講話(二段反覆)
惦惦坐佇遐 敢若無魂有體
I think you know everything
對不對

第二段歌詞才給人顛覆的想像。首先會是疑問,再來便會知道其實那個思念的人已不在同一個世界,等到理解想念目標後,便能好好地了解等待的人心裡的感受,一種失去摯愛的痛並非要大哭大鬧,很多時候是安靜與失魂。隨後這句:「I think you know everything 對不對」看似突兀,但卻是為了解除心中鬱悶唯一的方法,對方一定都知道自己的吧?就像他一直在我身邊一樣。對不對?對不對?有種悵然若失、魂不附體,卻僅能抓住那唯一的依憑。

我的哀愁還下著雨
潮濕的大霧何時散去
答答滴答答
答答滴答滴

延續上段的情緒,但到了一種即將轉化的階段,因為他已能抽離那種情緒,從第三人稱的視角審視自己的情緒。但縱使到了這個階段還是沒辦法真正解脫,因此用含蓄的筆法把雨、大霧作為現在正面臨的情緒,渴望能撥雲見日。

(2)副歌區段:

歌詞中的副歌及橋段部分有著層遞關係最明顯的有兩處,一處為「I miss you so much」到「I love you so much」;另一處為「係唔係想去邊 就去邊」到「我會記住嗰個 開心的你」,讀者可關注歌詞中這兩的地方,筆者也會在詳細介紹中提到。

你今嘛住的彼個所在 咁有習慣
係唔係想去邊 就去邊

第一句點出主題,從英文歌名可以了解彼個所在指的是天堂、另一個世界的意思,等待的人詢問離去的人住在那裡是否習慣?有沒有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可以想像他是以仰頭的方式向著不知何處的對方詢問,是關心,也是努力撫平自己傷痛的唯一解藥。我們亦可想像等待的那人希望對方能好好過著心靈自由的生活,因為人世艱難,被生活所迫,那麼這個問題便是最好的疑問。

要照顧好自己
I miss you so much
很想很想你

此段主要是關心後回歸心情的反應,「I miss you so much」是外在情感的第一層反應,可以很直觀的知道思念者的情緒,但「想念」代表仍認知到對方離開的事實。

賣擱操煩賣擱毋甘 就做你去
我會記住嗰個 開心的你

這段可以與副歌第一二句相對照,是深層情感的第二層,呼應想去哪就去哪,不必關心自己。最好的讓對方放心叫做放他離去,不一定是解脫,但卻是內心釋懷的第一步,因此「不用掛心、不用不捨,就放心去吧!」只要讓我記住那個笑容滿面的你便好。最好的道別,就是揮手笑著離去。

會照顧好自己
I love you so much
很想很想你

此句為外在情感的第二層反應,同樣直觀表達思念者情緒,但已經回歸到「愛」這個境界,不但認清離開的事實,那種情感已昇華成精神層面,達到真正釋懷。

有一天 再見

最後一句再見,情感劃下句點,思念會綿延,只是已不再激烈反抗,釋懷地放下,因為總有一天會在見到的。

影像(MV)

圖片來源自好多音樂youtube

MV以故事手法呈現,敘述一位消防隊員在任務中喪生,妻子協著兒子及肚子中的孩子辦理丈夫的喪事。故事當然可以很直觀的看過並備受感動,但筆者更希望透過一些畫面的分析來探討故事感動的原因為何。因此筆者將MV分為「獨自畫面視角」、「角色的過場」及「最後亮點」三個部分,相信對故事理解有所幫助。

(1)獨自畫面視角

此部分擷取是MV中刻意僅留女主角的畫面,筆者認為這樣可以減少其他畫面或角色的介入,將目光焦點放在主角心理的反應及變化。

1.開場:
一開始可以看出女主角是為孕婦,因為喪禮的勞累而片刻休息,凸顯作為母親辛苦的一面。她的表情有些無奈,看不出任何傷痛。

2.與兒子衝突:
在與兒子因任意玩弄父親靈堂擺放的消防模型車發生衝突後,可以看出身為人母的更多疲憊與無奈,此階段仍體現出因生活雜事而掩蓋了真正的情感。

3.反覆鞠躬而心生疲憊:
不斷地鞠躬是喪事的細節,但對身為孕婦的女主角來說顯得特別疲憊,此表情似乎有些憤懣地在跟去世的丈夫說:這是你想要的嗎?

4.議員的形式送禮:
面對議員贈送禮金卻急著與她合照邀功,她感到諷刺且無力。這一個畫面凸顯出人世間的勾心鬥角,如今只能獨自面對。

5.與兒衝突2:
因為兒子拿著樹枝在玩弄燃燒中的金紙,導致女主角生氣地打罵兒子,可以看出她已精疲力竭。

6.因丈夫同事哭而動容:
因丈夫的同事哭泣開始讓她漸漸有了情緒,先是看向他之後再看向自己已過世的丈夫照片,可以看到她悄悄地哽咽了一下。

(2)角色的過場

1.兒子

面對親人的逝去,其實小孩比其他人都還敏感,他們的敏感是全方位的,除了感受得到父親的離去,也感覺得到母親的變化,他不明白這些儀式帶給他甚麼好處,卻讓母親處處責罵他。從兒子的視角可以明顯看出親情變化帶給身邊人的感受。

2.長輩

這裡的長輩看不出有其他的情緒變化,反倒僅有徒具形式的擁抱安慰,對女主角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差異。

3.議員

議員的貪婪何急功好利可以在該畫面中一目瞭然,雖然僅短短一幕,卻能夠深刻體會。MV中特意給出了拍照的聲音,快速地帶過。

4.局長

由娃娃的丈夫特別飾演,給人盡忠負責及內心溫暖的形象。局長雖然不像同事一樣泣不成聲,但卻盡責地把丈夫的職業形象表現地淋漓盡致,因此MV中為不讓局長成為扁平人物,給了一幕安慰女主兒子的畫面,充分展現該角色的可貴性。

5.同事

丈夫同事是整個故事轉折的關鍵角色,從功能上來說,以他的情緒牽動了女主角,使得女主角的表情不再無奈不悅;從情感上來說,同事是丈夫最常待在身邊的人,他都能直接的表達出自己的情緒,自己難道不是丈夫最親近的人嗎?為何沒有情緒變化呢?因此MV中也給出了一段劇中聲音,她用故作堅強的語氣代丈夫說出安慰的話。真的不想他嗎?其實想念還在心裡滋養著。

(3)最後亮點

最後一段情緒爆發點在女主角收拾著丈夫在工作中遺留下的東西,當她拿起了丈夫特意收藏的一張超音波照片並翻到背後,流淌出「妳才是最勇敢的」這句話,情緒瞬間翻滾,讀者可以細細觀察女主角的表情變化,從原先的面帶愁容到輕輕啜泣,隨後轉場一陣再回來後便是大哭的畫面,相當的扎心。也是因為這樣,筆者才會每聽一次眼眶便會紅一次,剩下的,便給讀者好好體會體會吧。

最後再來欣賞MV吧!

歌詞影像契合度

不得不說這首歌的MV質量非常高,很有渲染力,也很有爆發力,而音樂亦有獨特的爆發性,可惜多半是透過MV才帶出裡頭的情緒。兩者都各具特色,但卻有種各自詮釋的感覺,副歌的出現僅用作畫面轉場,情緒高昂的部分,音樂和影像亦不相同,音樂在副歌及橋段部分,而影像則在結尾後。因此在契合度上有些不夠完整,但這唯一的缺點卻無法減緩整首歌經典的詮釋。

結語

不管整首歌紀念誰、MV可能訴說的對象為何,都可以給聽眾安放一個故事在裡頭。留下來的人,不管你是為了甚麼,總有那麼一首歌或一句歌詞可以帶給你安慰,請好好釋放情緒、好好保存回憶,如同娃娃這張專輯名《藏著並不等於遺忘》,我們都是帶著回憶前行的人,只是要讓生活繼續前行,就要好好收藏著。希望你在彼個所在,能去到想去的地方,而我,能記得你的笑容就已足夠。

參考網站

【專訪】魏如萱談《藏著並不等於遺忘》:〈彼個所在〉是整張專輯最後完成的歌

魏如萱《彼個所在》歌詞 和 中文翻譯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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