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与庙堂之间——作为舔狗的相声 5 黄金时代

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希望的春日,这是失望的冬日;我们面前应有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都将直上天堂,我们都将直下地狱

可能再也没有一段文字更加适合描述郭德纲成名之后，那个时代的之于中国相声，乃至于当代喜剧的黄金版的意义，与内在的张力，看起来蓬勃发展，雨后春笋，实则蒙眼狂奔，直到奔向一个很多人想不到的远方——资本。

很多时候我们常常评论很多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共享福，至于相声这一共同体而言，黑暗时代的团结中，我们可以看到外在的巨大压力的迫使，使得还留下的相声精英们不得不团结，在只有一个选项的题目中找到正确答案，回归剧场，但是当黑暗之中看到曙光，大家分道扬镳，或许不仅仅是根植于这个行业的传统的，成员的人性低劣，也许是利益，是路线乃至于立场。

一、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张华考进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新华字典

郭德纲一夜爆红之后，留给中国相声乃至于传统曲艺的，不仅仅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更是一个财富密码。这一财富密码当然不是猛夸中国那么简单，毕竟绝大多数相声演员都没有先决条件——作为外国人。这是郭德纲留给大家的关于艺术创作的财富密码，旧瓶装新酒的同时，在放进去一些曾经抛弃的调味料，那些长久以来最能够取悦大众的东西，荤、黄、脏的包袱。除了老郭创作的很有个人 特质的我、你系列作品，他很多段子都是对于传统活的重新拆洗，保留原本的故事结构，融入新的时代内涵，不吝惜于加入各种低俗、庸俗但也更加逗乐的包袱。形式上回归传统的垫话-正活的结构，这也为内容上与现代社会相融合构成了便利，为作者提供了更多创作，表达自身和与观众互动的空间。孟庆延博士对此有过从技术层面很好的论述。从效果上，垫话快速的吸引了观众，抓住了听众，甚至于像王自健曾经大骂中石油，裘英俊提到股市大盘多少点，都是在垫话部分中，可能中国真正的站立喜剧，不是来自于笑果或是北脱，而是一个个相声小园子的垫话中。当然，种种低俗的包袱也必不可少，伦理哏，不光是逗哏要占捧哏的便宜，还要带着观众去占捧哏的便宜，对于老郭而言，很多的屎尿屁的包袱，于谦父亲王老爷子早餐大肠刺身，还要在那嘬，或隐晦或直白，不一而足，于他的后辈，类似于曾经主打白领观众的小王爷王自健则是黄赌毒，诱惑搭档去参加一项名为勇闯红灯区的节目，暴露自己道貌岸然。甚至于连郭德纲激进的批评者，知乎上著名的相声评论家，立党先生，自身的表演中都充斥着超量的屎尿屁元素。

究其原因，传统的故事结构，保证了基本的反转与叙事，增加时代气息，使得不至于与当前社会脱轨，尽管一些内容还是会因为时代变迁而显示出不同的内涵。前者有代表性的比如西征梦，原本是征讨太平天国的变成赴美参加反恐战争，卖挂票中从京剧演出变为流行音乐或者古典钢琴，后者如一个学京剧的段子，从前学京剧的基础是很多人熟悉京剧，追热点，现在变为了面对不熟悉观众的介绍，在此基础上去使活。而低俗的笑料，则一定程度降低了表演和写作的门槛，毕竟猛料更少需要训练和表演技巧。

这样的财富密码激励了很多人投身于相声行业，尽管可能这套公式带给演员们的信心略大于其实际的效果。他们中包括像孙越、张博鑫这样的从小受到训练但因为看不到前景而离开的行业预备军，他们师从于著名的相声教育家，京城相声大王，从小在胖娃娃艺术团演出，但在世纪之交相声的满满长夜中选择离开，成为了光荣的动物园大象饲养员或者环卫工作者。也包括很多熟悉相声的活跃分子，比如学生时代靠写游戏攻略养活自己的白领王自健，掌握了财富密码之后，做了身大褂就起义上台说相声，或者是苗阜，作为铁道职工，从小听相声的相声爱好者终于在见证了郭德纲的成功后，上台说相声。当然还有带艺投师何云伟等等。此外，还有种种反正也不能失去什么的，代表的就是岳云鹏，一个餐厅服务员，普通话都说不好，却被德云社的老观众推荐去说相声，以谋生。

郭德纲异军突起，更给人带来希望的是后面的星罗棋布几年间风起云涌上百家小园子，在北京，在天津这样的相声重镇，更在西北在西安这样想不到的地方，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德云社之外，还有嘻哈包袱铺，还有挚友-相声第二班乃至于后来的大逗相声。郭德纲的后辈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有希望，郭德纲尚且处于艺术的高峰，更多的新秀突起，学到了郭德纲坏还比他帅的曹云金，学到了老郭传统的何云伟，嘴不利索但段子好到大家忽视他的唇齿不清的王自健......

我们相信，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以及这就是黄金时代。

二、内蕴张力：国家、市场与社会

盛世之中，往往隐藏着衰落的伏笔，相声从文革到后社会主义时期，是一个从国家机器中脱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