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我的人生饭桌 · 第五天

最後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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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許我早該注意到,大人們盤中的食物一直都未曾減少,大家都在為你這一生做出許多回憶和感慨,盤中的美食就這樣在聊天中冷卻下來,可那些你生前與我們一起吃過的美食,卻依舊在腦子裡不斷回溫。

那是一個最後的午餐,吃完之後就要正式與你告別。

在送別與悼念的儀式中,來來往往的賓客都無不讚歎你對美食的眼光,細說起你生前對美食的追求與渴望,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你留給眾人的回憶都那麼具體且深刻。

小時候的自己只顧著吃,燒烤一串串的拿、燒肉一塊塊的吃、糖水一碗碗的喝…… 似乎早已忘卻來到這裡的目的,仿佛置身於一個歡樂的自助派對。直到聽見南無佬的鈴聲和一陣陣的誦經聲,才把漂遊在外的靈魂拉回現場。

家屬親眷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大餐,奔跑著回到儀式現場,跟著南無佬一同破地獄、一同過奈何橋、一同上演藥王煮藥的戲…… 一套流程下來,大人們的眼眶早已紅透,仿佛真的見到了在奈何橋的你。小孩子們則一副疲憊的摸樣,眼眶也累得發紅,但食慾還是不減,一頓折騰後還是能大快朵頤。

但也許我早該注意到,大人們盤中的食物一直都未曾減少,大家都在為你這一生做出許多回憶和感慨,盤中的美食就這樣在聊天中冷卻下來,可那些你生前與我們一起吃過的美食,卻依舊在腦子裡不斷回溫。

直到儀式來到最後一天,眾人穿著潔白的白襯衫,跪在你的面前,獻祭著一大堆美食佳餚、蔬果甜品,南無佬說著獻祭詞,另一邊分發一碗白粥、一粒發糕、和一些零錢給眾人,有趣的說到這些都是你留給我們最後的福氣,保佑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有米吃,都能出人頭地。

此刻,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能感受到你真正離開的事實了。看著眼前你留給我們的福氣,大家都顫顫巍巍的接過你的好意,可是大家都捨不得將它們吃下,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挽留。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今你也不在了,心裡也空空的。那些再有寓意、再怎麼好吃的食物在此刻都顯得如此平淡,也無法填滿我們內心缺失掉的那個空間。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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