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个黄昏(续1)
(接上文)盈盈也说了自己的故事。和班敏不同,她的家庭自带曲折甚至可以说离奇惨烈的戏剧性,使她多少无需向外界去寻求,来保持自己内心的安宁。简单说,她是杀人犯的孩子:生意人的父亲中年外遇,大年三十都和情人度过。年初一,母亲找上门去问罪,争执中手刃了父亲的情人,获刑十五年。
“那时候我13岁了。”盈盈声音泠泠地,简要讲述了那个戏剧性的犯罪故事,以及之后她自己的生活:主要是在外公外婆家,父亲从来不拖欠抚养费,但也不尽责,很少来看她,并且于一年后就有了新女友。
班敏不由得叹息,但又燃起了好奇心。“那,你自己对父母的事怎么看?”
“我母亲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我和外婆去探监,她一开始是一言不发的。外婆给她在监狱的账户里存钱,给她带吃的,她似乎也有些动容,但总是不说话。外婆很困惑,她对母亲又哭又骂,母亲就是一言不发。我从很早就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了解母亲的想法。有一次趁外婆哭骂的间隙,我抢着对母亲说,妈,你是不是不后悔杀人,只是后悔杀错了呀?话一出口,外婆惊呆了,然后扬手就给了我一下,狱警也很快反应过来,制止了我,并且结束了我们的会面。但离去之前,我清清楚楚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的光来。”
“你需要知道我当时虽然有些早熟,也已经开始看很多成年人都不会读的书,我内心还是很幼稚的。这次会见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开始筹划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地完成母亲的愿望。”
“我发现用毒其实很困难,因为有毒的药品在当时几乎都已经难以取得,毒鼠强、百草枯的传说过时了,而且即使成功,也很难栽赃到其他人头上。制造事故的假象倒是有可能的,我们那里是山城,又临江,每年很多人失足落水或者从山上掉落而死。但,我没有把握以自己一个小孩的臂力能敌得过成年男性,也怕万一有目击者。”
“最后我做了一个独特的选择。我主动提出要去看看父亲,就去了他家(也是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地方,那时由他和新女友合住。)时机刚刚好,只有他自己在。我说爸你这客厅灯泡坏了啊?他说啊是吗?那你给我搬个凳子,我上去换、他就把电闸拉下来,踩着凳子要换。”
“只需要那么一下。我已经看准了他会触电的那个节点,并且就要把电闸扳上去通电了。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来打断,他也没有发现我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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