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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风记 25 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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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牧下了修山,急急忙忙向终南山赶回,在报讯鹰的黄丝带上写下:“用鹰救急”,绑在腿上,将其放回。心思:“去哪儿能找些帮手呢?” 一路上住店打尖都是风风火火,但也努力不放过任何江湖上关于云竹崖的传言,可一直到了武昌府,也没听到一丝只言片语, 甚至连终南山也没听人提到过,却听到很多修山上打斗如何惨烈的传闻,霍牧也只能连连叹息:“可惜我有急事,否则,我拼了命也不能让你们互相拼命。 云竹崖还没完全建成,就有人来围攻,江湖上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个名号了。”

武昌乃九省通衢,江湖帮派众多,马帮、船帮俱以此为重地,船帮依赖横贯东西的黄河、扬子江,而南北运货,除了大运河,就赖马帮了。

霍牧急忙忙打马穿街而过,向西北方向而去。突见前方一众人吵吵嚷嚷而来,占着了道,霍牧不得不勒马,放慢脚步,定睛看去,其中一人却是宋正明, 另有领头两人,却在不住争吵,霍牧连忙下马,宋正明也正好看见了她,霍牧上前见礼,问道:“宋大哥怎么到了此处?”

宋正明道:“说来话长,姑娘怎么也到了这里?这急匆匆的,又要去哪儿?” 他满脸关切,霍牧对马帮的恩义,马帮上下都一直记着。 说着,又将身边几人介绍了,原来是马帮和船帮一些首脑人物,先前正在争吵的正是武厚祥、柳桡夫,此刻也停止了争吵。 上前见礼道:“原来是茶马道上驱狼退敌的郭姑娘,现下为土脉之尊的霍牧姑娘。失敬、失敬。” 原来霍牧接任土尊之事,已经被传开了, 霍牧也连忙还礼。宋正明又道:“武帮主、柳帮主,霍姑娘也是伊舟伊公子的好友。” 两位帮主微微一笑,已知好友二字的真义, 忙道:“如此,我们就去德昌楼一叙,如何?” 霍牧本来心急如焚,可遇上旧人,无法推脱,只得遵命。

一路上,宋正明又问起弟妹和伊舟近况,霍牧不便提起弟妹被困以及与伊舟分开之事,只能说大家都挺好,众人上楼坐定,霍、武、柳、宋四人一桌。 武厚祥道:“柳兄,我们两帮世代交好,不久之前,我们又齐心协力,在帮里除恶涤秽,可不能为了这点事坏了交情啊。” 柳桡夫无奈道:“我已经让了一步,那古掌柜也让了一步,你们就不能让一步吗?” 武厚祥道:“我是想让一步,可按这个价码来,帮中兄弟也就白干了。” 说着说着,两人又争吵起来,只是在店内,声音都尽量放得低了, 偶尔声音叫大了出来,也马上压低嗓子。 见他们争吵不休,霍牧也是坐立不安,宋正明道:“最近,马帮也发生一些变故,我现在也成了舵主了。” 霍牧笑道:“理所应当。”

宋正明就将马帮之事说了出来:“原来的马帮帮主,在位日久,却渐渐腐化,与那些财主们勾搭在一起了,整天与那些财主狗腿子们花天酒地的, 再不打理帮中事务了,本来马帮是为了维护帮中兄弟,为兄弟们主持公道的,自从这帮主堕落后,反成了财主老财们的打手、狗腿子了。 奉节分舵的武舵主几次三番的劝说,反被责骂,甚至要捋了他的舵主之位,奉节分舵的兄弟们气愤不过,联合各分舵,历数老帮主之罪, 将老帮主逐出马帮,又推举武舵主做了帮主,不想船帮也是这般换了柳舵主为帮主,看来那些财主们是对马帮、船帮一起下手,用金钱、女色收买帮主, 一起来欺压我们这些赶马的、行船的,惹了众怒,都反了他丫的。”

霍牧脸含笑意听完,问道:“那这会儿他们又为了什么吵起来呢?” 宋正明道:“此次我们到武昌府,本是新昌货栈邀我们来的。这新昌货栈的老板盛轩来也算是个人物,他原来是个货栈伙计,爱钻研琢磨,心灵手巧, 后来设计了一种新式的货箱,体积变小了,反能装更多货,他设计出来后,他老板却不愿意使用,还骂他不务正业,将他赶了出来, 他又去其他货栈推销新货箱,也无人理睬,大家都有现成的货箱,用新的又得花一大笔钱重新做,当然划不来了。”

霍牧道:“是这个理儿,后来他就自己开货栈了?” 宋正明道:“应该是的,可一个伙计哪里有本钱呢?不知道是怎么开起来的,如今还做得这般大了,从武昌府到奉节,都有他家的货栈呢。 不仅仅是走水路,现在还扩展到陆上了,所以才邀我们来谈合作嘛。” 先前争吵的武、柳两人听宋正明说起盛轩来的故事,也停止争吵,柳桡夫插话道:“那盛老板后来遇上燕门的人,见他的货箱设计得确实巧妙, 也是个做事的人才,就给了他一大笔银子,有了燕门给的本钱,还有这个大树在后面撑腰,货栈很快就开起来了,红红火火,不到一年, 分号也沿着长江开了好多家。”

霍牧好奇问道:“这货箱怎么就设计巧妙了?” 柳桡夫道:“说透了,也不怎么神奇,只是这盛轩来做伙计时,爱琢磨事儿,他记下了成千上万件货物的尺寸,日积月累,发现了一些规律, 按照这些规律,重新设计了货箱的尺寸,且设计了活页,遇到特别情况,可以灵活调整货箱尺寸,装箱能更紧凑了, 一个货箱能放下更多货物,尺寸还变小了。”

霍牧心思:“只要肯钻心,到处都是学问啊,一点小小的改变,就新创了一个货栈,那燕门也算做了点儿好事。” 柳桡夫接着笑道:“这样的话,一条船就能装更多货物了,船工们搬上搬下也方便不少。盛轩来这人自己爱钻研是一方面,他设计这个新玩意儿的时候, 我们船帮兄弟可也出了不少主意的,又帮他在船上试验,仔细算来,那些新点子中,有一半倒是我们船帮兄弟帮他出的。”

武厚祥接口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新昌货栈领你们船帮的情,你们船帮高兴了,可苦了我们马帮,船帮在水上漂着,装货嘛,多多益善。 可我们的马儿可只能驮那么多,不能因为货箱变巧妙了,能多装了,马儿就能多驮一些了。” 霍牧道:“是啊,是不是那货栈想压价?船帮可以接收,咱马帮可就难了。” 宋正明也附和道:“可不是呢。” 武厚祥道:“本来和盛轩来都谈好了,他倒也没压价,我想他也是从伙计熬上来的,知道赶马行船的辛苦,可谁知,我们三方谈好了,饯行酒也喝了, 突然又找到我们,说事情有变。”

霍牧道:“反悔了?我还听说越是从下面爬上去的,越是对下面人狠呢。” 武厚祥道:“确实是有那样的人,但我看盛轩来不像,他一直都没变,还是一心爱钻研,也没什么花花肠子,正因如此,生意反越红火呢。 他曾说:‘这新昌货栈有六成是燕门的,本来呢,燕门撒手不管,只领分红,所以自己一直能做主。’ 没想到前几天,有个古掌柜跟着一个燕门的人到新昌货栈来,说燕家将他们所占部分全部转让给了古掌柜,盛轩来也不敢多问为什么。 新掌柜一来,就要查账本,要压缩开支,就拿这运费开刀了。 我想他们是先找了船帮压了价,今天再去重新谈,价码就压得太低了,我一算,按这价,马锅头、马脚子们白干,还得自己出伙食费、马店费。”

霍牧还在思索:“也不能说底层爬上去的人会更狠,有些人的性格不会变,善良依然会善良, 只是见识的多了,对事的看法发生了变化,要处理得事情也不一样了,有时就身不由己了。”

柳桡夫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找我时,说的是和马帮谈好了,我也没多想,一算,船帮还能承受,再说比以前装得多,薄利多拉嘛,算下来, 一趟也并不少挣,用了新货箱,船工们还要轻松不少。” 武厚祥道:“可他们用船帮的价钱来压我们马帮,我们可就吃不消了啊,老柳,都是量大路的,虽然你们是水路,也得为我们赶马的苦兄弟们想想啊。” 柳桡夫道:“那古掌柜不是涨了点儿嘛,要是再不同意,丢了这个新昌货栈,我也对不起船工兄弟们啊。”

霍牧知道了来龙去脉,心思:“这古掌柜够阴险,故意引得两帮相争,他好渔翁得利,看来我得再留一晚,明日再赶路。 路上抓点儿紧,还有希望能及时赶回云竹崖。” 言道:“柳帮主、武帮主,你们明天再和古掌柜谈,就按此前和盛老板的价码一样,半步不要让,他定会同意的。” 两位帮主面面相觑,心下忐忑,听霍牧说得斩钉截铁的,也只得点点头。

霍牧又问:“那古掌柜下榻在哪里?” 宋正明忙拿出个图来,是自己绘的武昌府的简要地图,给霍牧指了路径, 霍牧点头道:“多谢宋大哥。” 心思:“迷踪点穴手修练后,还未试过招,事情急迫,我得快刀斩麻,只好今晚就拿这古掌柜试试。”

武厚祥有些不安地问道:“霍姑娘,莫非你要去......” 霍牧道:“两位帮主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同意你们的要求,也不会反悔或报复。大家伙整出新东西,本来可以是个好事, 就如柳大哥说的,这新东西也是船帮兄弟帮忙设计出来的,不能东西变好了,他们货栈老板大占便宜,我们马帮、船帮却得不到丁点儿好处, 反要比先前更加吃亏,这道理放哪儿都说不通吧?我可要去和他说道说道。” 两帮主也不好多问,心思:“这姑娘年纪虽不大,但能降服狼群,定是有她的手段。”

霍牧道:“你们船帮和马帮世代交好,小女子倒有个异想天开,何不两帮合并,不给这些掌柜们留下挑拨离间,浑水摸鱼的机会呢? 都是风里雨里的,联合一起,力量更大嘛。” 武厚祥道:“我们倒也想过,我和老柳做舵主时,还一起商量设想过,可马帮、船帮相继发生变故,一直也没机缘再提起并帮之事。” 又转头道:“老柳,既然霍姑娘又提起,我们就此商量商量,我提前就说:万一并帮成功,我就推你做新帮的帮主。”

柳桡夫道:“可别想那么远,兹事体大,也得和帮里长老及帮众们商量一下。” 武厚祥道:“那是当然,不过,这并帮后,该怎么称呼呢?” 他明显要积极很多。 霍牧道:“两帮合并,就叫和帮如何?和为贵嘛。” 武厚祥、柳桡夫俱道:“好名字!”

马帮上下对霍姑娘既有感激也有敬佩,而船帮对伊舟救人之德和赠金之义也是一直记在心中, 既然伊舟、霍牧乃是一对璧人,两帮的关系也就更深一层了,宋正明介绍霍牧时,专门提一句伊舟,也是存有此深意, 只是他还不知道,霍、伊两人在男女之情上却是渐行渐远了。 又闲聊一阵,霍牧告辞,寻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

此后马帮、船帮果然合并为和帮,后又仿照五脉,改为和脉,将马脚子、马锅头、船工、背脚、挑夫甚至趟子手都纳入进去。 江湖上还传闻出“霍牧一字并两帮”的故事,说道马帮、船帮因为霍牧所赐的一个好名字,合并为一,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天一早,古掌柜亲自到了马帮、船帮众人所住客栈,相请两位帮主继续商议合作事宜,还不住抱歉,说账房先生计算有误,算错了运费云云。 两位帮主带着随从,被古掌柜派来马车接到了新昌货栈,果然如霍牧所言,还是按照盛轩来的价码商定了下来。两人都是喜滋滋出了新昌货栈, 心中奇怪:“不知霍姑娘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这古掌柜。”

而在武、柳二人高高兴兴出来新昌货栈之前,晨霭依然苍茫之时,霍牧已打马继续向西北急行。 一路急赶,到了襄阳,继续由官道向西,太阳才突地升起,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铺在前路上。 却见道旁,一群人围着另一群人,叮叮当当地战在一处,如在平时,她会上前劝解一番,可今日心中挂念甚急,只是又一马鞭,疾驰而过。

“好没道理,我只是提到终南山、霍家人,你们这些什么鸟人?就来纠缠不清?” 霍牧耳朵极灵,那两群人已被抛在后面很远, 这声音还是飘进了耳中,心思:“什么人与我还有关系呢。” 忙勒马,但马还是继续急冲上前。 那群人的声音也继续飘来:“师父,发针料理了他们,定是四盟一伙的。” “哎呀,这可不成,我发过誓言,万不得已,不发神针的。” “救人如火,被这些人纠缠,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了。” “不行,我不能言而无信。”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

马终于停下,霍牧连忙调转马头,奔了过去,就见围攻的那群人中有几个已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中间九位五颜六色的汉子,头发如乱草, 还在嚷着:“咱们九个不发威,你们真当我们是病猫啊。” 刷刷几剑,又逼退几位围攻者,霍牧认出他们正是在西湖边上见过的枯草九堆。 但围攻之势并未减弱,其中还有十几名高手,攻势更加凌厉了,九人也是身上挂彩,血迹斑斑点点的。

霍牧下马,抽出腰间马鞭,飞身跳入了战圈,软鞭挥出,时如利剑,时如重锤,时如套马之索,着处,不是皮开肉绽,就是被击中穴道瘫软于地, 要么就被甩出老远,枯草九堆趁势挥刀剑反击,顷刻之间,围攻之人,个个都倒在道旁,哀嚎之声,更加惨厉了。

霍牧上前见礼道:“九位前辈,久违了。” 枯草九堆也认出了她,黑枯草喜道:“哎呀,原来是霍姑娘,莫非你杀散了四盟,脱身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黄枯草接着道:“是啊,我们还在担心,要急着赶去终南山呢。但见你这手段,四盟之人定是围你不住的。” 白枯草却道:“不对,姑娘这是从东南方向而来,不像是从终南山出来的,行路方向不对啊?” 红枯草、橙枯草、紫枯草等几个颜色鲜艳的,也道:“不错,而且姑娘还是独身一人,神情还很焦急。” 绿枯草、蓝枯草、靛枯草三个颜色怪异的,叫道:“师父这次可就猜错啦,下次喝酒,师父掏钱。” 九人边说话,边互相给伤口上药,这时听白枯草说到行路方向,也都看向霍牧,黑枯草道:“先别忙,霍姑娘还没说话呢。”

霍牧心思:“原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得知我被四盟之人围在终南山,要去相救,可我东来西去,住店打尖,没听到丝毫终南山消息,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呢?” 言道:“九位前辈高义,我也是要赶去终南山解围呢。弟妹及一些好友还被困在云竹崖上。” 黑枯草心中大奇,接口道:“哦,那我们快走,许多疑惑,边走边聊。” 也不与徒弟们辩解自己猜错之事,心中还想着:“这一路吃喝自然由霍姑娘出银子了。”

绿枯草已牵来了刚才那些围攻之人的马匹。 霍牧道:“不错,但小女子还有一请,他们是否中了前辈的毒?” 她见那些人哀嚎得厉害,也见过中了摆子毒的惨状,心中有些不忍。

黑枯草道:“姑娘就是心软,这些个人存心不良,我看就是四盟一路,我们几个刚才打尖时,说起终南山霍家被四盟围困的事,可能被这些人听见, 就一路纠缠,先害死了我们的坐骑,这又来围攻我们,真是活该。但其实我们没有下毒,还记得西湖边吗?我可是发过誓的。” 霍牧才觉自己如此一问,就显得自己不相信他们是重信义之人了,忙道:“是小女子失言了。” 黑枯草摆了摆手,道:“小蓝,你就去告诉那些人,他们没有中毒,不要再干嚎了。” 蓝枯草领命而去,其他人继续前行。霍牧心思:“这师徒九人,头发依次为黑、红、橙、黄、绿、蓝、靛、紫、白,看来毒功越厉害,颜色越深。”

黑枯草又问:“姑娘这是从哪里过来?” 霍牧便将自己寻得云竹崖、发现信鸽异常,一路跟踪至修山,后得到老鹰报讯, 得知四盟围困云竹崖的事情,简略说了。 黑枯草道:“原来如此,我们也是在山上无意看见一条丝带,上面写着:‘四盟困霍家于终南山’,就想:西湖一别,霍家姑娘高义,心中常念, 想来是霍家姑娘遇难,用信鸽放出的求救信号,天幸被我们拾得,定要前去救援。” 此时蓝枯草也赶了上来。

黄枯草插口道:“本来西湖一别后,我们发誓万不得已,不再使毒,这一下,就如老虎被拔了牙,去了爪,但既然重出江湖,总得有个防身之技, 更别说我们此前得罪人委实不少,虽然大多是奸恶之徒,知道我们不使毒了,报复起来也承受不起。于是师父就领着我们在汉水之畔, 收拾出来一座废弃的鹿门寺,隐居练功,前几天上山采药,却发现了那条丝带。”

蓝枯草道:“开始,我们也没想到霍姑娘会被困在终南山,但又想四盟里不是有个端木家吗?也是开医馆的,定是霍牧姑娘的医馆医术高明, 抢了他们家的生意,因此怀恨在心,邀了四盟,要灭了你们为快。趁你们去终南山采药时下手。” 霍牧心中感佩:“九位前辈真是信义昭著,看家本领弃之不用,新武艺还未练成,就要下山去救人,这份义气也真是不顾生死了。” 在马上深躬致谢,又寻思:“那丝带定是小弟让老鹰带出来的,可知崖上情势定是危急万分了。”

黑枯草继续道:“我们下山后,路上打尖,在店内却听到一些霍牧姑娘怎么仗着武艺高强,欺压良善,强抢财物的胡言乱语, 我心中不信,如姑娘这般侠义心肠,怎么会欺压良善?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另一个同名姓之坏人,问起来,却说就是那个牧狼的霍家姑娘。 又和武林同道问起四盟围困霍家之事,店内居然没人搭茬,似乎还有些惶急,后来我们也被人围攻,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害怕接我们的话茬了。 他妈的,这四盟也太霸道了,我们更是要闯一闯终南山了,到时候,我可不顾那不得使毒的誓言,毕竟救人也是万不得已之事。”

霍牧心思:“难怪一路上,没有一丁点儿终南山的消息,这四盟委实能一手遮天啊。他们说我欺压良善,定是古掌柜之事了,没想到这事却这么快就传到江湖上了。” 言道:“如此霍家真是感激不尽。” 她言辞太短,心中感谢之情也说不出万一。 黑枯草哈哈一笑,道:“姑娘客气,我们还是尽快赶路。” 说着马鞭一挥,十骑又加速飞纵向前。

疾驰一段,马匹已是气喘吁吁,十人只得勒住马,执辔缓行,拐过一弯,前面道上当中,又站着一排人,冷冷看着霍牧和枯草九堆, 黑枯草笑道:“那些人还阴魂不散啊,居然还能赶到咱们前面来了。” 霍牧道:“看来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心知这些人必是绝顶高手,飞身下马,对他们已提高了警惕。

当中一人,面色白皙,细眉长目,冷冷道:“霍家人,可真的是代代胆大妄为呢,我倒要看看是你迷踪点穴手厉害,还是我的蠕毒掌厉害?” 霍牧心中一奇:“对古掌柜,我还是首次使出迷踪点穴手,这人怎么知道的?” 转念又想:“看来,这人是来为古掌柜出气的。” 笑道:“要比毒,还是和这九位前辈比吧。” 黑枯草哈哈笑道:“不错,老夫奉陪到底。”

那人冷笑一声:“无识小儿,看招。” 一掌向霍牧拍来,霍牧侧身避过,叫道:“你这人好没来由,到底是谁?” 那人见她轻松避过自己一掌,虽然第一招不是绝顶招数,但也是为了敲山震虎,加了七八成功力,心中惊异:“这女子不简单,不可小觑。” 手上并不停顿,回掌变爪,又是一招,霍牧直觉胁间阴气森森,情知此抓后着极多,也出拳格住。又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双掌攻势更甚,霍牧只得也以掌法招架,黑枯草见了,心中更是赞叹:”这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惊天动地的能耐,看她闲庭信步, 似乎还没发力。“ 见那人出招愈多,已识出一二,叫道:“看这位公子的功夫,似乎是江南公西家府上的人。你们公西家怎么也钻研使毒之法了呢? 何不请我去做了你们家的教头?哈哈。”

那人骂道:“小儿无识,老儿也是无知,坐井观天时日太久了吧?我公西佩何曾如你们枯草九堆一般,用什么下三滥的毒药毒针?” 公西家蠕毒掌本是一套“种气入体”的高妙武学,对手一旦中招,就觉有虫子在体内蠕动,而且自身真气就乱冲乱走,犹如中毒,就传开了蠕毒掌之名, 公西家这套功夫本来不叫此名,初时还觉此江湖乱传的名号不雅,但见“蠕毒掌”三个字在江湖上越传越广,武林人士更是闻之色变, 还没对招,就胆寒三分。公西家也就听之任之,不再纠正,慢慢地自家人也如此称呼了,后来还更改了另一套武学的名号,也加上一个毒字,以张其威名。

黑枯草也不知那是什么功夫,因为名号中有个毒字,就以为是一种使毒的毒掌功夫,借机调笑,却被反唇相讥。

黑枯草道:“用毒就是用毒,还有个高下之分了?” 公西佩道:“懒得和你这无知老儿啰嗦,一会儿让这女娃娃告诉你什么叫蠕毒掌吧。” 说着呼呼又是连续三掌。

霍牧轻松接住,让其蠕毒掌也施展不出,心思:“原来那古掌柜背后撑腰的是公西世家,要么就是来拦截我回援云竹崖的,可不和他多做纠缠。” 心念一动,仓颉九经的内力滚滚而出,如海涛翻涌般,就此消解了蠕毒掌所种之气, 本来要附着于经脉络及各处要穴并逗引自身内息的“外气”就如滴水入海,同时自己的掌力一浪一浪向对手身上拍去。 公西佩苦撑了三掌,终于仰面而倒。

霍牧道:“是你蠕毒掌厉害?” 公西佩道:“你耍无赖,有本事用你的迷踪点穴手对我的蠕毒掌。” 霍牧道:“以后再说吧,本姑娘这会儿没功夫听你啰嗦。” 上马持缰,已要跃过拦道众人。 虽然霍牧早就撤掌,但公西佩感觉真气依然被压制,有些不济,且对手掌力还有“余韵”, 刚抬起背来,正好一个“浪头”再次袭来,公西配再次躺倒,急道:“那古掌柜的点穴手,怎么得解?”

他本来是要让霍牧中一招蠕毒掌,然后迫使与他交换,来解古掌柜的迷踪点穴手,此刻见霍牧武功实在太高,只得服一下软了。 霍牧心思:“看来他确实是为古掌柜而来,我可以解你们的蠕毒掌,你们解不了我的点穴手?” 笑道:“如此看来你家蠕毒掌不如我的点穴手嘛,就让他在五德堡待着吧,我会去找他的。”

言毕,抽出马鞭开道,疾驰而过,枯草九堆紧随其后。心下还有些奇怪:“这一路,除了公西佩,为什么没有人来拦截我了?”

报讯雄鹰也终于回来了,云竹崖上的众人也是心中大安,知道霍牧即将回援了,只是看到“用鹰救急”四个字时, 霍喻道:“姐姐还有其他什么意思吗?” 霍骁道:“你不是在用它们救急了吗?” 霍喻道:“姐姐又不知道伊舟哥哥在崖上,也许她还有让我们用鹰将我救出重围的意思呢,我估量两只鹰就可以搬动我们一人, 再施展点儿轻功,就更没问题了。” 霍骁正色道:“姐姐定不会有此想法,不可能让我们逃离自己的栖身之处。” 伊舟等人也道:“我看你姐姐也是提醒我们用鹰来取水取吃的,不会让我们离崖而去。” 众人被围,已渡过最绝望时刻,每日除了轮流巡逻警戒,接下鹰群扔下来的粮草,要么打坐练功,要么继续修缮防御工事,倒也过得很充实。

皇甫中却很烦躁,江湖上人马集结,要围攻五德堡的传闻,越来越多的飘入耳中,小小的云竹崖,被围困数月,但看上面人的样子,反越来越精神了。 想上去一鼓作气全歼了十几个人吧,又听公西养说崖上有个少年中了公西家的蠕毒掌和杩毒掌,本来以为一命呜呼了,居然又见他在崖上巡哨警戒, 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恐怕我们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也错过了时机,要是早几天,趁他们正断水断粮、快饥渴而奄奄一息之时,攻上去定能全歼。 可现在他们已经缓过劲儿来,个个又是生龙活虎了。 只怪自己当时太过侥幸,想不费一拳一脚就活活饿死、渴死他们,没想到他们有了鹰群援助,强弩也奈何不得,真是进退两难。

皇甫中正在营中来回踱步,继续围困还是撤退,犹豫不决,却听见外面有人叫道:“老爷,外面来了个女子叫阵,还带了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皇甫中一奇,问道:“从哪里来的?” 那人回道:“从山下来的。” 皇甫中道:“知道了。” 心思:“霍牧终于回来了,杀了此人,也算此行没有白费。” 叫上人手,出去迎敌,来者正是霍牧和枯草九堆。

霍牧见人,也不识得,就对着正中所站之人,叫道:“四盟之人,果真家家都是无耻之尤。你是哪一家的?” 皇甫中道:“在下皇甫中,姑娘就是霍牧?可惜没将你困在里面,好在你居然敢回来。” 霍牧听见“皇甫”两个字,心中就燃起怒火,也不再多言,抽出马鞭,振臂一抖,直取皇甫中面门,皇甫中来不及拔剑,只得用手去抓, 一手落空,啪的一声,脸上已挨了一鞭,不觉是火辣辣的疼,而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分成两半,像是被利剑砍断了一般,脑浆都晃荡了一下, 下意识后退几步,叫道:“我的头,我的头!”

公西养见皇甫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拔剑接住霍牧,那马鞭就如一条灵蛇,不住向剑上缠绕着,偶尔还会咬上手腕或手指, 斗了几招,只得弃剑,同伴随即换上新剑,霍牧也不趁机攻上。 公西养换了剑后,学了一乖,只是游斗,不给马鞭缠上长剑的机会,暗暗运上杩毒掌功力于剑中。 霍牧见他变招,且剑芒也有所变化,也凝神小心应付。

覃重楼忙着为皇甫中敷药,端木家所派人手就剩下他还在,刚好做了随军郎中。 那边百里仁领着桑有长、章崇古,还有叶奔霄、沈挟翼、祝超影、毕树生、田乐厚和枯草九堆斗在一处,百里仁以一挑二,也不落下风, 四盟还有几人就在旁掠阵。

皇甫中早就气急败坏,敷药之时已在不停叫骂,各种市井污言秽语吐出,意要乱霍牧心神,已不顾武林世家家主的颜面了, 待脸上痛疼稍减,也跳入战圈,要与公西养合战霍牧,公西养见状,叫道:“请世伯退下,我来应付。” 皇甫中只得退在一旁继续叫骂。 公西养忍不住皱眉,心中道:“这人定是从自家马师那里学了这些骂人之语,真是毫无世家之主的风度啊。” 霍牧只是充耳不闻,听见也不明白他骂了些什么,枯草九堆却是怒不可遏,也叫骂起来,一时间鞭声、掌声、刀剑声,骂声混在一起,在山谷回荡。

云竹崖上,霍喻正在警戒,也发现对面四盟营地外面,有人打斗,忙叫道:“大姐到了。” 崖上众人听闻,都出来相望。 伊舟极目看去,道:“看来,你大姐还占着上风。” 霍骁忙道:“还得给大姐报个信,可不能轻易入谷、上崖来。” 霍喻叫一声:“不错。” 忙去准备。

霍骁又道:“还有几个头上五颜六色的人,是谁呢?” 伊舟也见了,笑道:“想是枯草九堆也到了。看他们还在和对手缠斗,想来真的不用毒针了。” 霍骁好奇,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伊舟一边观战,一边将曾在西湖边上遇见枯草九堆的事情讲了。 霍骁赞道:“想来这九位前辈领了伊舟哥哥的情,又拾到了莫大哥放出的丝带,前来救援,遇上了姐姐。真是少见的义士。” 伊舟道:“我想也是,不过主要是感激你大姐的情了。” 众人都笑笑,继续观战。

又见斗了一会儿,双方各自罢斗,想是四盟败下阵来,却也不撤出。伊舟突然大叫一声:“大事不好,四盟又来了援兵!” 众人闻声看去, 果然山脚下又上来一群人,远远看不清面目,心思:“若是霍牧的援兵,应是一起到了,此时再来人,多半是四盟见久攻不下,派来了人手。” 众人忍不住大叫起来,也不知霍牧等人听见没有。

霍牧刚好也收到了崖上来信,拾起一只长剑挥舞着,刚好映着阳光,能照得远些,算是回复信已收到。 却也看到了山脚下的来人,心中大惊:“四盟又来了援兵?这下两下夹攻,可不好应付了。” 黑枯草也叫骂起来,待那些人走得近了,霍牧才见是马帮众人的打扮, 心中大喜:“没想到,马帮兄弟来援,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消息,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连忙奔下迎接。

上来十几人正是马帮兄弟,还有一些船帮兄弟,互相见礼介绍,乃关中分舵焦旭芳舵主带着兄弟来援。 原来告别霍牧不久,武厚祥也接到马帮兄弟报讯,说四盟围困霍家于终南山,才知霍牧定是前去救援, 心想:“难怪霍姑娘风风火火的,原来是要回援终南山。她也真是不够意思,见了面也不告知我们此事。” 但也连忙传书关中,让舵主带人前去援手,焦旭芳选出帮中十几好手,进了终南山, 刚好也遇到船帮中条分舵陶云山也带着人手来援,想是也如武厚祥一般收到了消息。

两下合为一路,一时也寻不得路径,只是见这边鹰群来来往往, 很是忙碌,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寻了过来,在山下又听见刀剑打斗声音,爬上山来,就见一位姑娘下山迎接,见礼后,果然真的是霍牧姑娘。

霍牧道谢不止,陶云山是个细长脸、细长眉目的汉子,焦旭芳脸色微黄,方脸,串脸胡,这会儿也红着脸,声音粗豪, 急道:“霍姑娘对马帮大恩,我们从来不言谢,姑娘太客气了。” 一群人依着几方石头坐下,或半躺着,焦旭芳又道:“霍姑娘,这接下来该如何,我们都听你吩咐。” 陶云山附和道:“看我们能怎么帮上手?”

霍牧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主意,那边谷中和上崖的山坡上,都被四盟的人布置了烈火阵,这边坡上还埋伏着强弩手。 只能将他们打跑,撤了这些阵势才行。” 焦旭芳骂道:“果真狠毒。我们这就悄悄潜入到强弩手后面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陶云山道:“我看那边有个小水井,可以派人挖大一些,用来蓄水,毁了他们的烈火阵。” 霍牧道:“兄弟们远来辛苦,先休息片刻,再动手。”

“那好,听姑娘吩咐。” 焦旭芳安排众人休整,续道:“武帮主还传信来,咱马帮不久就要与船帮合并了,以后我们就叫作和帮了, 听说这名字还是姑娘给起的,真是好名字,而且两帮合并,我们这些帮众早就想了,只是合并后,会少几个帮主, 大伙都说全帮上下都乐意,就几个帮主不乐意,哈哈,现在他们也想通了,真是好事一件,新帮主上任,就是有新气象。 大伙还说,这新帮的名字既是霍姑娘给起的,说不定并帮之议也是霍姑娘从中牵线的呢。”

并帮之举,让和帮不仅可以与丐帮分庭抗礼,且大有超越之势了,委实让他很兴奋,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陶云山在旁不住点头,他和焦旭芳私下交厚,也早就想着两帮合并了。

霍牧道:“这是武、柳两帮主顺应帮众民意之举,我也是替大哥们高兴。” 焦旭芳点点头,笑意一直没有掩饰住。 山上却奔下几人,众人连忙起身,准备迎敌,见是皇甫中等人,他脸颊还肿着,见着霍牧,双眼放火, 只好百里仁上前说话:“姑娘高招,我们现在就撤出云竹崖。” 原来是来求和停战的。

霍牧一抱拳,皇甫中就领着四盟众人下山去了,山坡上的强弩手也陆续起身,汇成一排,也下山而去,看他们走远, 黑枯草道:“这些人可不讲究,我们还是得好好检验一番,再上崖去。” 霍牧点点头,分头查看,确认没有蹊跷, 又去撤下了烈火阵的机关、干草、枯枝等引火物,点了几个火把扔进谷里,也没引起大火。

黑枯草跟踪四盟一行人走出好远,也没见到异动,回报后,霍牧才引着一行人上云竹崖去。 崖上人都奔下相迎,又是一番拥抱,哭泣,嬉笑。

只是霍牧见到伊舟,略微惊喜,又心思:“也不奇怪,我早该能想到,要是没有伊舟,这云竹崖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伊舟见霍牧,知道她心中会有疑惑,便将自己偷听到消息,上崖报讯的事简要说了,霍牧道:“这四盟真是一手遮天,我在路上就没听到终南山丝毫消息。” 枯草九堆也骂骂咧咧将自己被人围攻的事说了,伊舟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真得去会会他们了。不过,我得先会会你。” 转头向着霍牧,笑道:“我在崖上就见你,武功长进实在太快,怕是已经不是你的敌手了,有什么奇遇呢?不过你先不要说破,看我能不能猜的出。”

说着,两人已在崖上平地,摆开了架势,众人见有高手过招,已围成一圈。两人斗了三十多招,快少慢多,众人也是看得如痴如醉, 霍牧手中招式如流水般使出,看着伊舟的眉眼,往事一幕幕滑过眼前,茶马道上、百花谷中、九里谷口、青州路间, 两人虽没明言,但情愫还是曾经深种过,一时间,心中突然悲苦不已,内息也突然汹涌起来,掌风也带着一丝酸楚之意。 伊舟见霍牧神情平淡,但掌风过处,居然激得自己有些阴郁之感,心中大是不安。

突然邬叔叔的面容在霍牧眼前闪现,掌风拳影间,见到霍骁等人关切地看着自己,似乎也看出掌风中的特异之处,忙收敛心绪, 掌法也变得大开大合、灿烂明媚起来。

又斗十招,伊舟停手道:“霍姐姐莫非进过宰府?你这是朽木经的功夫,应该已达到九层功力。我委实不解,有什么奇遇?能进展如此之快?” 霍牧笑道:“宰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仓颉九经,从一个石洞中学来的。” 叶瓷又待取笑于他,见他一脸茫然,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过了半晌,伊舟才道:“没听师父说过仓颉九经,如此看来,这朽木经与仓颉九经大有渊源。” 其实他在回忆刚才的过招,与师父所教过的朽木经武学一一印照。

霍牧将修山碑帖之事简要说了,伊舟道:“我也听说修山碑帖之事,我还以为是好事之徒逗江湖人玩儿呢,没想到真有如此神奇武学。 不过听你所说,这修山碑帖可能真是商鸣湖逗大家玩儿呢,我隐隐觉得其中定有什么阴谋。”

“逗人玩儿?让他去玩儿吧,反正我姐已经学到真经了。不过,伊舟哥哥,给我们讲讲宰府和朽木经是什么吧?” 霍骁虽然长大,但还是残留了一些少年人好奇心性,霍喻等几位少年也眼巴巴地看着。

伊舟道:“我也是听师父说,宰府先人可追溯到孔圣人弟子宰予,字子我,本是个英伟人材,一表非凡,兼以齿牙伶俐,能言善辩,却留下昼寝故事。 他的后人有一支以‘朽木不可雕也’之语为耻,弃文学武,几代人钻研武道, 竟真的创出了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学,其秘籍就以朽木经为名,从秦汉时就有流传,不想到今日,竟然少有人听闻了, 宰府虽在,却也凋落,连江湖人士也均知孔府,不知宰府,创下《朽木经》的宰氏先人也没留下名来,哎。” 顿了一下,又道:“我想这九碑帖和仓颉九经可能是宰府某位后代高人,结合文字和书法,刻下碑帖,将朽木经武学融在其中,也算能文能武, 又一次为先人正名了,不想如今被霍姐姐参悟到,那位宰氏前辈也该很高兴的。”

众人心怀大畅,霍牧领着弟妹,烧火烤兔肉,招待马帮、船帮众人,可惜无酒,只能以水代替,“酒”足肉饱,马帮、船帮就得赶回,众人又送出老远。

枯草九堆却不走了,黑枯草道:“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江湖孤魂野鬼,此处清幽,宛如仙境,也想呆在云竹崖不走了。不知行不行呢?” 霍牧道:“有何不可?九位前辈高义,我想挽留,正不知怎么开口呢。” 伊舟道:“以后枯草九堆,又名枯草九仙。” 黑枯草道:“还是叫九散人比较好。在这地儿呆久了,只怕我们九堆枯草又能活泛起来呢。” 众人哈哈大笑,从此枯草九堆也成了云竹崖上的人,严格来说,黑枯草可谓毒尊,自不能算土脉中人,但关系紧密,称为九散人最是恰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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