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明辯真通識——讀《哲學教室》
書名︰哲學教室 (Harry Stottlemeier's Discovery)
原著︰Matthew Lipman (李普曼)
翻譯︰楊茂秀
出版︰台灣學生書局 (Taiwan)
版次︰1995年9月 (原著1971年刊)
ISBN︰9571501158
原著早在 1970 年代出版的《哲學教室》由時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編撰,可算是美國哲學教育的教材先驅。既然是教材,將語境從美國翻譯到台灣,尤其書裡不乏現實生活的舉例,少不免要下點功夫,撇除有些現在看來有點奇怪的主角人名以外,讀起來還算流暢。
雖然書名看來有點像教科書,但其實是一連串環繞課堂內外的校園故事,從中深入淺出帶出有關形式邏輯(Formal logic) 、哲學原則和道德議題,例如人禽之辨、規矩與形式、想法與觀念等題目的討論。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本教材以外,還有另一本像電話簿般厚的《哲學教室教師手冊》,方便前線教師授課時貫穿書裡的重點和情節,再根據學生的課堂反應提出問題引導課堂討論,不過這本書略嫌過於功能性,故此暫且不贅。
哲學教育之於兒童到底有甚麼意義呢?譯者在序言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哲學教育其實無關甚麼西方價值,所以不必議論西方模式搬到別的國家地區會水土不服,不符當地人文價值云云。反而,哲學教育其實反覆強調思考方法和邏輯辯證原則,要求陳述論點/意見的人必須要附帶論據佐證,再接受持相同或相反意見的人反覆檢驗,從此讓真理愈辯愈明,是現代文明與自由社會不可或缺的部份。
舉例說,其中一個章節是有關同學和校長老師討論應否向國旗敬禮,純粹說國旗升起時內心慷慨激昂沒有不敬禮的理由,當然不成一個正當理由。這不是說情感認同在哲學討論上毫無任何地位或重要性,而是這種僅僅訴諸情感或感性呼召的說法,並不能在陳明道理辯論的過程中享有正當性。進而,這個議題可能牽涉國民(或公民)身份、區別形式與規則等討論,然後再尋求一種(或多種)達普遍一致性的論述。
今時今日,當權貴站在高地憑空指責通識教育的多角度/批判思考教出反叛學生時,潛台詞無非想指出,在政治正確的旗幟之下,凡事追問到底、自由獨立思考不做盲從附和的應聲蟲,就注定是權力核心以外的邊緣、離經叛道的眼中釘,甚至乎有些事現在你連想想也是罪名。所以高談闊論以檢討之名整頓通識科,並非無因,要香港學習法國哲學教育成為高中會考必修科,不論文理商科學生都得坐在試場應試四小時就形形式式的哲學問題憤筆疾書,恐怕更是天方夜譚,要怪就只怪香港從沒有像拿破崙這樣的人和那樣的歷史淵源。
現實的教育場地裡,當然不太可能發生書中的情節和處境般,任由學生隨課堂上的主題自由發揮討論邏輯,然後就這樣耗掉一堂。只是課堂以外,在大談STEM和生涯規劃的今天,哲學教育所指向的思考訓練(或是說思考怎樣去思考),似乎是看來最顯淺容易,但實際教學卻不言輕的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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