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再見：電影《花與愛麗絲》

2022 年 2 月 14 日

從《情書》、《青春電幻物語》到《花與愛麗絲》，岩井俊二總是能描繪青春和愛戀殘酷又美好的模樣。尤其是《花與愛麗絲》，將女孩心事體現得極其細緻，使人心酸卻又喜歡。飾演花的鈴木杏與愛麗絲的蒼井優，更在片中留下了最清澈、靈動的綺麗身影。

兩張紅心A

花與愛麗絲和學長宮本雅志（郭智博飾），一起來到海邊；愛麗絲提議要玩撲克牌，但是卡牌卻被海風吹落在沙灘之上。於是，他們三人玩起了尋找「紅心A」的遊戲，說是誰先找到「紅心A」就算贏，就能要求對方做一件事。當愛麗絲找到「紅心A」時，她對花說：「從今天起小志是我的了。」她要花和小志分手。花趕緊跑到小志身旁摟著小志的手，表示反對。在一陣尷尬之後，愛麗絲搞笑地表示，她是開玩笑的。不料，卻引來花對自己的大打出手，就這樣，兩位女孩在沙灘上糾纏在一起。

這個衝突，很快就被鏡頭帶過。岩井俊二總是習慣若無其事地處理那些明明很重要的內心轉折，以致我們無從知曉花動手的真正想法，以及愛麗絲的那句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抑或者是埋藏在話語背後的，到底是愛麗絲對花的在乎，還是對小志的喜歡。直到後來，愛麗絲和小志吃涼粉的那一場戲，「紅心A」的秘密才被小志一語說破。原來，小志撿到的紅心A與愛麗絲的是不同副撲克牌。但當愛麗絲看著牌背後女孩親吻兔子的圖樣時，她卻哭了。

然而愛麗絲的哭泣，最終也並未解開那張「紅心A」的秘密。這大概就是青春，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本只是假扮前女友身分的愛麗絲，漸漸喜歡上小志，可是她仍然重視與花的友情。複雜難解的情緒，讓單純年少的心，頓時間不知所措，無處安放。而愛麗絲落下的淚水和那張「紅心A」，或許已經是一位青春少女表達愛意，最勇敢的方式了吧。

秘密的話語

哭泣之後，愛麗絲將「紅心A」撲克牌還給了小志，並告訴他：「請你收在抽屜的最深處，有一天你會偶爾找到這張撲克牌，那時再請你記起我。」愛麗絲的心意已經全然交付，那一刻她能再對小志說的，也只有兩句用中文說出口的秘密的話語：「我愛你。再見。」

情到深處，可能就不必再追問天長地久了。愛麗絲對小志的感情，就只是簡單俐落的「我愛你」和「再見」兩句，已足夠紀念這段稍縱即逝的愛戀了。剎那即永恆、曖昧卻深邃，這不就是青春最可貴的姿態嗎？

愛麗絲的芭蕾舞

《花與愛麗絲》最令人難忘的當屬愛麗絲在電影尾聲，那一段美不勝收的芭蕾舞了。不誇張地說，當愛麗絲跳起舞，襯著悠揚婉轉的弦樂時，我的眼淚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舞蹈、音樂加上輕薄透亮的光線灑落在愛麗絲身上，那畫面簡直詩意到令人無法自拔。

直到現在，我都不能形容當時看電影之所以會流淚的原因。也許就如同片中那群看著愛麗絲跳舞的「大人們」一樣，他們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將視線投射在愛麗絲的身上。我不知道他們在愛麗絲身上看見了什麼，我只知道，長成大人的我，在愛麗絲身上看見的，是不可追憶的美好年華，是那顆曾經會因種種感情形式而波瀾起伏的躁動的心。當然，那一幕也記錄下了19歲時的蒼井優，成為影史上最扣人心弦的經典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