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字]  柯文哲 灰犀牛、黑天鵝、沙盒理論，關於下一任總統要做的事｜柯P老實說

影片逐字內容，影片來源： 柯文哲 YouTube 頻道； 灰犀牛、黑天鵝、沙盒理論，關於下一任總統要做的事｜柯P老實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lmefS9UD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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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鵝跟灰犀牛。那黑天鵝那個是無法預測。什麼叫灰犀牛？可預期的危險。我們可預期的危險都沒有做動作，Why？其實我也知道為什麼，大家明知道那個有危險，可是每個人心裡想說，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也不是我要處理的，就沒人去處理。

院生
柯主席你好，我是台鐵的工程師，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你，就是假如說你有去按選下一任的總統，那你會先改善哪一部分的方面？

柯文哲
你說哪，你是什麼公司？

院生
台鐵。

柯文哲
我跟你講喔，台鐵是這樣啦，一樣，誠實面對問題，把台鐵所有問題先列下來，分門別類。一樣啦，你知道我們在做那個，做那個 FEMA，Failure mode and effects analysis，FMEA（失效模式與影響分析），你曉不曉得？

不知道。

我們通常把問題列出來，把所有問題列出來，然後分門別類，然後就寫重要跟緊急，重要比方分一到四，緊急分一到四，然後換算分數，然後再排一遍。哪些是緊急重要的事情，那要先處理，再來是處理重要不緊急的。我跟你講喔，你把台鐵的問題列出來，然後問一個題目，請問他這些問題有解決嗎？

講完了。

台鐵的人事結構就一大堆退休金啊，那些你怎麼處理？我跟你講喔，面對問題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我後來發現我們人很難面對問題。

黑天鵝跟灰犀牛你知道嗎？那黑天鵝，那個是無法預測。灰犀牛，什麼叫灰犀牛？可預期的危險，我們可預期的危險都沒有做動作，Why？其實我也知道為什麼，大家明知道那個有危險，只是每個人心裡想說，啊算了，反正也不是我要處理，就沒人去處理。未來十年有四十家大學要關門，今天才知道的嗎？十八年前就知道了。第二題，勞保要破產是今天才知道的嗎？勞保要破產，你知道為什麼破產嗎？這很簡單啊，人口結構就知道了，你人口結構是金字塔型的，領錢的人少，就要交錢的人多，就沒問題了。我們現在變成這樣，我們現在最厚那層是四十到四十五歲，那個繼續再往前進，領錢的人多交錢的人少，就破產了。好，一樣，下一題，這個人口結構是今天才知道的嗎？二十年前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問題是過去二十年，我們有針對這個，這個勞保要破產的事做任何準備嗎？那後來就年金改革，亂七八糟。

所以回答你的題目，你們的問題你們不知道嗎？把問題全部列出來，然後那個重要一到四分，緊急一到四分，然後乘起來算，那算那個叫 score，然後緊急重要有哪些，重要不緊急哪些，然後這個問題，遇到這些問題怎麼解決。我跟你講如果是我來的話，我只要把台北的那些站長、段務長來，大家把問題列出來，花個一天大概就很清楚了，就知道問題在哪裡。

然後下一題就是，那請問這條怎麼解決？ 所以講說下一任的總統，不用跟我講他什麼偉大的國家治國理念，什麼台灣的願景，不用！誠實面對問題就可以。把問題列出來，然後一條一條，這條要怎麼解決，那條要怎麼解決，這樣就好了。這是我管台北市的方法，方法很簡單，所有每個局處有問題的，有問題你沒有辦法解決的，每天早上七點半掛號。掛號啊，我們就分門診跟急診，門診就是預約門診，就是有排的，比方說公宅每兩個月要報一次，西區門戶計畫，那個大的計畫每幾個月要報一次，那個叫預約門診。另外一個叫急診，急診就是，你就打電話跟市長室的秘書說，我現在遇到困難，我明天要掛急診，門診看完就開始看急診。

把問題解決就可以了，面對問題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可是很不幸的，我們在社會當中，甚至在企業有太多的灰犀牛我們沒有處理。然後很奇怪的是，它就真的存在那裡，竟然大家都沒有處理。天啊！怎麼回事？大學要關 40 家、勞保要破產、健保的費用不能控制。

你知道健保費用為什麼不能控制嗎？它設計就有問題了。健保是做得越多領得越多，所以我是醫生，我用很簡單的方法幫你治好，賺不到錢。因為我是做得越多領得越多，所以讓你很淒慘，洗個腎，用個呼吸器，加護病房多住兩天，我幫你搞得越慘賺的錢越多，這實在是奇怪，這哪一門子的？健保要實施的時候，全民健康保險法第 44 條第 45 條，裡面就講了，要實施健保的話一定要：家醫、分級，轉診，論人計酬。講完了。這寫在法令上面，從來沒有執行過，要實施家醫制度，你不可以到處看，家醫就是每一個要家醫制度。分級，醫院要分級，一定要轉診。論人計酬，假如我一個家庭醫生，我負責這一千人，論人計酬，這一千人我可以拿到多少錢，如果大家都不生病，我可以賺到最多錢，生病越多就賺不到錢，這要論人計酬。家醫、分級、轉診、論人計酬，這寫在健康保險法裡面，從來沒有實行過。

所以我每次講說在台灣，我們要很誠實地面對一個問題，台灣從來就不是一個法治國家。法律都有定，我就寫在上面，都不用遵守，而且是政府帶頭犯法，很好笑。

你剛才問那個題目，其實我跟你講，我還是那句話，不用給我講到什麼偉大的國家願景，都不用！誠實面對問題，認真一點，不要意識形態太嚴重，這樣就好了。

最後不要貪污啦，不要貪污就好了。

院生
國外比較包容，這個失敗文化有關，當地的創投，比如說十件一件成功，他們就非常好，可是我們東方文化好像，就算十件有五件成功，好像可能投出錢的人還是不太滿意。

柯文哲
2014 年我去美國史丹佛大學，史丹佛大學教創投的叫 Gibbons，Professor Gibbons，他當面跟我講說，你們在台灣搞新創產業不會成功。我問他說為什麼，你講你曉不曉得矽谷 One year survival rate 是多少？就是你講的 10%。Five year survival rate 2%，所以矽谷開 50 家公司要掛掉 49 家。他說你們台灣在國家戰略犯了一個錯誤，他說不是提高成功率，是建立允許失敗的環境，講完了。10 個會成功 1 個，那如果你前面 9 個都失敗，你禁得起？禁不起？要先回答這個題。所以我去以色列，San Francisco 跟 LA，我這樣看了一遍以後，我就得出一個很重要的概念：我們要玩輸得起的遊戲。

Sandbox 沙盒理論，我的經驗，任何一個制度一定要用試辦，什麼意思？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這真實故事，因為我在台北推那個 e 化，智慧校園。有一次我們就是那個，在學校的時候，推那個自動販賣機，哇～結果遇到很大的抵抗。你知道自動販賣機，你知道我們台北市每一個學生都有學生證，那張學生證是悠遊卡，悠遊卡如果實名制的話，他就知道你是誰。我們那個自動販賣機可以設計到什麼程度，你在那個比方說 11 點，你就不能買那個含糖的飲料，因為要吃午餐。可是老師可以買，學生不可以買，我那個自動販賣機可以設計到說，因為你是誰了，你身分都有。

我在學校推那個自動販賣機，請問我換了哪一個戰略錯誤？因為我一開始就全面推，所以失敗。因為有15%的人是，你怎樣跟他講也沒效，有 70% 是別人做他才願意做，只有 15% 是願意。所以後來我就說，任何新系統，新技術、新系統，要引進一個系統，我就訂了一個四階段，叫做 Pilot，Ruler In，Ruler Out，跟 Force。

Pilot叫示範。Ruler In，這是我們醫學的名詞，Ruler In就是說，你要參加可以參加。Ruler Out 就是說，你不要參加可以不參加。Force 就是強迫參加。

所以如果我在學校要推自動販賣機，重來一遍我應該怎麼做？因為台北市 236 國小、國中、高中，對不對，如果重來一遍我要怎麼推？欸，有哪一個校長願意參加我們這個計畫的，請舉手，那個就是你的革命樣板。所以那個願意參加的，所以 Pilot。跑一輪以後，一定會 Debug，遇到什麼問題，收集，然後再修一遍。然後再開始說，欸，現在要參加的可以參加，叫 Ruler In。再來第三階段，我現在要推了，不想參加的可以不參加。到最後只剩下壓到已經比例夠低了，再板著臉，現在要全部一體實施。

所以我跟你講，一個制度要引進一個社會，絕對不要做那個全面實施，絕對死掉。要先 Pilot，Pilot 以後再 Debug，然後再來是要參加的參加。Pilot 是我去挑哦，我去挑那個我的革命樣板，我的忠實粉絲，就是你的人，你知道嗎，那個會比較合作，先 Pilot。然後那第二步說，我們現在要正式實施了，那已經 Debug 過一次，請問要參加的來參加。那時候大家就看來看去，那個好像可以，他就開始參加。那第三階段說，好，我們現在要開始普遍實施了，不想參加的可以不用參加。我跟你講還是有那種，死硬分子不想參加，三階段跑完，最後才是說，沒有得選擇，100% 的要實施。

所以我回答你的問題，如果台灣要推數位身分證，應該怎麼做？馬祖、金門試試看啊，綠島、蘭嶼。你先跑看看，欸，可行嗎。我們如果，所以是這樣啦，絕對不要幻想一個制度要引進一個社會，一次一體奉行，這是我當市長最大的經驗。政治也是專業，公共行政是專業，我們要尊重專業。第一個，你有沒有建立允許失敗的環境。第二點，千萬不要一次全面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