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記憶、生活與攝影──奧斯陸三部曲
我算是記性不太好的人,加上漫不經心的性格,所以時常掉東掉西。
也因此不太過節日,渡過的方式就是在群組裡詢問是否有人在臺北,若有就約個飯局。而會記得的最大因素,大概是在工作的空檔看到行事曆有紅字,但也有時是煩惱事情趕不及,看著行事曆盤算時發現的。
近期因為手機容量不夠,不時需要刪掉照片,多是上街拍攝時沒那麼滿意,也不會發出的成品。但很多時候會在刪掉後的幾天想起,被刪除的照片其實還是有些相關記憶的。我會記得哪些路段來過、哪個地點曾經按下快門,又或告訴自己要在不同的時間點回來拍攝。
說來有點感傷,好像那些日子就消失在幾個小動作中。但其實就連不太刪除的歐洲紀錄,我能記起來的畫面也都只是藉由照片延伸的細碎片段。
印象最深刻的多是限時動態裡剛來到臺北唸書的牢騷、友會的各種午夜時分、宿舍裡莫名的笑話、跟朋友塞在車廂過夜、在德國最北部接到未來室友打過來說不跟我當室友,或者週日上班前的電影之夜小記,這些生活中的片刻意外讓我難以忘懷。
攝影也不為什麼。在接觸攝影一陣子我慢慢發現,滿意的成像固然是攝影的最終目的,但走上街頭,躲在觀景窗後看看這個世界,才是最讓我享受其中的一個環節。或許有人會認為「喜歡攝影的人一定也熱愛著生活」,能懷抱熱情發現身邊的美,不然怎麼會比常人更注意那些微小的細節,並將之記錄下來?
其實不然,我就不是很喜歡這個世界。 雖然五光十色,卻充滿許多糟糕的事。但觀景窗後就像異世界,躲在這,就有能力把存在於世界的大多數爛事排除在外,留下你所愛的畫面。
藉由這樣的方式,我開始試著去看見有點好玩的人事物、感受微憂的情緒。自此,每次上街看著其他人的生活,會讓我感到些許的力量,好像我可以在觀景窗中自由創造我喜歡的樣貌,有個讓自己會心一笑的理由,每天起床後,在搭著悠晃晃的公車、捷運上班以前,感受到活力。
如同汪正翔的書裡提到的,「我想起我喜愛在馬路上亂走的原因,我想要稍微從社會之中抽身……我喜歡這些時刻,就像我喜歡拿起相機,純粹是被眼前的影像驅動而按下快門。」
久違的颱風讓外面開始下起大雨。5月,臺北梅雨季比印象中的還要黏糊不少。某天看見《Verse》專訪留歐攝影師張雍,文章標題斗大寫著:「攝影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生活才是。」頓時在辦公室崩潰了幾秒鐘,想起去年因為覺得心靈乾枯了,需要暫時不用8點半準時上班的生活,就在疫情期間離職了。
但迎來的卻是煩悶到無法入眠,將近2個月的時間晚上必須要在床邊撥放雨聲的白噪音才能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現在想想,那一陣子蠻脆弱的,看了幾本書、寫了幾篇文章,就是想要讓不能出門,30多天沒有跨出景美的自己逃離一下苦悶。好在那時候聽見德哥所唱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才稍稍抽離了那樣的情緒中。
8月是觀賞「奧斯陸三部曲」的好時機。歐陸的灰藍以及沒那麼豔麗的昏黃,似乎與腦海中北歐的模糊記憶如出一徹。依稀是一樣的舒適、乾爽,然後一點陰鬱。當初因為宋冬野的歌跑到哥本哈根;也許哪一天也會因為一部電影前往鄰近的奧斯陸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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