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一学生弗兰克的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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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我写了7万多字的日记，貌似成绩不错，但我很清楚，大部分内容只是仓促炮制的文字垃圾，我曾幻想将日记重新加工，以达到“可付印”的标准，现在动摇了，垃圾就应该扔进垃圾桶，有那闲功夫不如写新的文字，慢慢写，一天500字，慢工才能出细活。我积累的草稿超过10万字，不出意外它们都要扔进垃圾桶，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继存款耗尽后，我借的钱也快花光，“慢慢写”是我的幻觉，我穷得喝不起咖啡，要写也只能带着恐惧，惶惶不可终日地写。我迫切需要炮制一篇新的文章，挣几个 LikeCoin，这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我一直写自己，素材耗尽，灵感枯竭，该写写别人了，先拿我的朋友弗兰克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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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19日，下午4点，我在万达广场星巴克喝咖啡，手持 Kindle 阅读，大杯拿铁喝到一半，弗兰克打来微信语音电话，他从学校来市区，约我在鼓楼见面，我立即答应，我花高价买了咖啡，本来打算在星巴克呆到天黑，但是和朋友见面更重要。

我乘坐公交车赴约，在十字街公交站台见到弗兰克，首先陪他去鼓楼附近的银器店取东西，明天就是5·20情人节，弗兰克为女友准备了珍贵的礼物，他将母亲戴过的银项链打造成一对手镯，加工费180元。吃晚餐有点早，我和弗兰克去北街散步，街上美女如云，我们大饱眼福。小北门东边有一家“山咖啡”，口碑不错的独立咖啡馆，我光顾过一次，一个人喝咖啡太寂寞，我曾幻想和朋友一起，可惜弗兰克不是咖啡爱好者，我也没钱请客。

我们走到城墙东端，穿过一条仿古商业街，抵达江边的公园，走走停停，倚靠着一块大石头聊了很久。弗兰克即将大学毕业，二本院校的毕业生不好找工作，他准备再次考研，报考本校的研究生，去年他报考外省的大学以失败告终。弗兰克的规划是读完研再想办法留校，进入体制，他正在有意识地提高情商，继命理学之后，他开始研究厚黑学，有幸结识一位做了几十年行政工作的王主任，学到很多。

远处草坪上有个女人吸引了我，我指着她对弗兰克说：“这是我喜欢的类型！”他不以为然，说太胖了。五月是最好的季节，傍晚的公园很美，我和弗兰克触景生情，开始聊一些形而上（上半身）的话题。

“我的理想是写作，你呢？”

“我没什么理想，谈理想很奢侈，有钱有闲才有资格谈理想。”

“你是否考虑做学术研究？”

“我对学术没有兴趣，读研只是为了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你怕死吗？我20多岁时很怕死。”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等老了再想，到时候可能会怕。”

如果不和朋友见面，我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此次高强度的聊天导致我用嗓过度，声音嘶哑，我和弗兰克离开公园，穿过北街，去鼓楼旁边的一家砂锅面馆吃晚餐，各付各的钱，又去鼓楼南面的街区转了一圈，直到晚上9点。

弗兰克和女友的恋情没有持续多久，毕业当天上午俩人大吵一架，恋情突然死亡，弗兰克的银手镯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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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下旬，弗兰克因为考研的事回了一趟学校，和去年冬天认识的一位学姐取得联系。学姐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对现状不满，决定辞职考公，在校外租房备考。弗兰克和学姐共进午餐，以蹭空调的名义去了她的出租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三小时，大尺度聊天，不过什么也没发生。太阳偏西以后，弗兰克骑电动车带学姐去山里兜风，参观草庐剧场，共进晚餐，并约好第二天一起吃早餐。

弗兰克第一时间和我分享他的艳遇，他说学姐很漂亮，有过数任男朋友，目前是单身，我听得直流口水，连续发问，你们真没上床吗？连手都没牵吗？弗兰克表示聊天的感觉也很好，不一定非得上床，他根据自己掌握的命理学知识，断定学姐“命犯桃花”，不适合作为恋爱对象。我说上床的感觉更好，不一定非得恋爱，现在去敲学姐的门还来得及，弗兰克让我滚，他说他有道德底线，不是渣男。

一个炎热的夏夜，我站在家门口的购物中心前面的空地上，和弗兰克电话聊天，创纪录地通话两小时，在我的诱导下，弗兰克详细梳理了他的情感经历：恋爱两次、一夜情一次、玩暧昧若干次。前不久弗兰克坐火车，又收获一次神奇的艳遇，他和一位30多岁的陌生女子搭讪，越聊越投机，相见恨晚，车厢里人不多，他们在座位上搂搂抱抱，互相抚摸。没过几天，那个女人提出和弗兰克约会，她订好酒店，告诉他房间号，可惜他受困于道德底线，未能赴约，听到这个情节我又一次流下口水。

秋季开学时，弗兰克回母校备考，他在老家买了一辆新的电动车，托运至襄阳，我陪他去市郊的物流中心取车。弗兰克带学姐兜风的电动车是我借给他的，数年前他曾借我的车带另一位学姐兜风，她刚刚失恋，心情不好，他带她去江边散心，那晚他们睡在一起，天亮后分手。毕业前夕，弗兰克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走得很近，他多次骑车带她，有人告到他女朋友那里，引发严重后果。

2022年最后几个月，弗兰克忙着考研冲刺，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和他几乎没见面。11月底我和弗兰克通过一次电话，他隐约听说了新疆的大火，对上海的抗议则一无所知。弗兰克的前女友也在考研，他们偶尔在图书馆遇到，但已形同陌路，她警告他休想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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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如愿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前女友报考武汉的学校，在复试环节被淘汰。2023年春节过后，弗兰克去校外一家专升本培训机构教英语，短短数月挣了几万块。世界真的很小，弗兰克的前女友入职同一家培训机构，他们奇迹般复合，又上了很多次床，后因不明原因分手。

暑假期间弗兰克去杭州教英语，挣了一万多，开学前他有了新女友，她比他小5岁，曾是那家专升本培训机构的学生。弗兰克迎来人生巅峰，顺利入学，成为在读研究生，被选为班长。弗兰克的三个室友有两个来自体制内家庭，家底深不可测，他结识超级优秀的研究生学姐，拓宽了眼界。二本院校的研究生没有学术压力，不用为考试发愁，情商意味着一切，第一学期弗兰克拿到8000元的二等奖学金。

经历了情感上的风风雨雨，弗兰克对爱情看得很淡，新女友在武汉读书，他们定期约会，他去武汉，或者她来襄阳，我问弗兰克是否愿意和她结婚，他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最要紧的是享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