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落一身風花雪 遺留一場未竟的夢
昨晚失眠。
最近因為不用手機,反而會上FB看看訊息。總之,又是壞消息。今年第二位劇場夥伴,畫下人生句點。
之前提過,自身強力的「退水」功能,但其實那一回北上嘉義,和我一道的製作助理,S製作(我們對他的暱稱),今年三月突發的心臟疾病,走了。
他曾是我進入劇場初期遇到的一個好人,耐心又細心,總能替他人考慮,也是半路出家,闖入劇場後才自己進修許多劇場知識。
最記得他的一件事,是在排練場他總是早到,默默地把整個地板拖乾淨,然後擺好今天排戲進度的場景,「這些讓演員來再幫忙一起做就好。」我說,不料他笑笑地答:「我反正時間多,而且演員排練很辛苦,平時也要背劇本背走位,來劇場就需要一個安心環境排練啊。」
那個劇,他除了行政工作外,很多事情都包辦了,裝台、裝燈、照顧演員起居,有他在真的讓身為演員的我感到無比安心。
但這齣戲之後,他就離開了,開始在不同劇團工作,我知道是這一回的戲,他被誤解受了委屈。但他還是笑笑地說,「還是捨不下劇場這環境啊…」
再之後,S製作竟然開始演起電影。以前怎麼勸他上台演出,他都不肯,現在竟然跑去演電影! 而且廣結善緣,慢慢從學生製片一直演到大螢幕,也從群眾臨演一直到有台詞有角色的小配角,甚至跟吳朋奉先生一起演過戲。
然後就是突然心血來潮的上FB,看到那則令我驚呼的消息。
昨晚,也是開FB,第一則就是壞消息,A女士,大家總叫她A姐,告別兩年病痛,回歸永恆,那是她先生發的文。
A姐是我參與第一個劇團的執行長,往後在這劇團的許多製作,她都出力良多。她總有一副微笑卻靜謐的臉龐,澄透卻廣泛閱讀的眼神,每回來看排練,總能提出許多細緻入微的看法,包括她導演自己作品時,她的導演本上總是畫著詳盡的走位圖,上頭有許多火柴小人兒(這點我是學她的),那種縝密和細緻依然隨處可見。
我從第一個劇團工作就與A姐合作,她總是客客氣氣,但也對於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非常堅持,甚至對於行事方法也有些固執,不少人就是因為她這樣而與之有些爭執,但身為一個執行者,她要管控預算和一切行政工作,還要拉廣告贊助,或與政府機構周旋,加上演出時要在現場支援,樁樁件件的事都不容易,但她依然能夠微笑面對所有人。
我們曾經一起去看戲,那時我已經和不少劇團都有合作,她就像對一個成長的孩子說出很多以前沒想過她會說的話,就像那個並步齊驅的午後散步。劇團改組,她卸下職務後,也開始接案子,沒想到也邀我合作。我們在岡山教會為一群身障孩子做戲,透過表演藝術來讓孩子們建立自信與接觸人群,美其名為「藝術治療」,但我們從沒想過這名詞,就是跟孩子互動,玩在一起,看他們慢慢接納信任我們,然後大家一起完成一次表演。一群正常健康的人,排練一齣舞台劇要三個月到半年,這些孩子得花上一整年。但是我們跟孩子都很開心,那種開心比登上大舞台演出完成還開心。
S製作會離開,是因為A姐。少數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心結,而我很清楚來龍去脈。多年來,這兩人也都幾乎避不相見,即使遇見也沒有交流,劇場圈子小,甚麼消息都會知曉,即便多年後分別與兩人見面時,他們都能不避諱地提及對方,但離握手言和就是差這一步之遙。如今,兩人相繼在今年離去,或許也會在天堂的劇場圈碰面吧? 那麼兩位老大,就請你們握手言和吧,別讓我們這些朋友夾在兩面囉,畢竟都曾經為了摯愛的劇場工作付出過許多,也沒那麼多可計較的,是吧?
一整晚, 聽這兩首歌默默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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