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嬉皮一日遊之三】反主流文學聖地：城市之光書店

離開了 Haight-Ashbury，我直奔位在唐人街的 City Lights Books 城市之光書店，這個五〇年代以降美國最著名的左翼書店、創造《嚎叫》、《在路上》、《裸體午餐》等等反文化鉅著、標幟著「垮掉的一代 / Beat Generation」發源的地方。這三本垮派文學經典我都讀過，難得來舊金山，說什麼都要來這反主流文學的麥加朝聖一番才行。

城市之光書店由詩人 Lawrence Ferlinghetti 創立於 1953 年現址，店名來自於卓别林的電影《城市之光 / City Lights》。其所在地是個三角形建築，從哥倫布大道望去，可以見到書店前後兩面，現在後牆上繪有大幅美麗壁畫。店內分為地上兩層地下一層，都是可以逛的區域。我給自己留了一小時好好感受這間傳奇書店，然後就得去趕飛機了。

上圖是城市之光自己的出版品區，書架上方掛有一牌，上寫 "Democracy is not a spectator sport"，「民主不是旁觀者的運動」。這句話曾被 Bernie Sanders 競選時所引用，可見這位老左立場之堅定。

【SIDEBAR：莎士比亞書店】

Where the Streets of the world meets the Avenues of the mind / 世界之街與心靈之道相遇之處

這面金句牌掛在下樓梯時才會看到的牆頂上，牌子下方寫著 "SHAKESPEAR + CO - PARIS"，那是指位在巴黎左岸著名的莎士比亞書店。雖然我讀過店主 Sylvia Beach 的自傳作品《莎士比亞書店》，也神往該店許久，但當時我看到此牌並未想太多。

隔年我讀了可視為《莎士比亞書店》續篇的《時光如此輕柔》，作者 Jeremy Mercer 把曾經拉拔過自己的這間書店描繪成一個宛如理想國般的愛書人天堂，縱使也有著稀微晦澀的一面，卻始終拜店主喬治惠特曼之手，努力呵護著人性光芒與書店靈魂。從此書得知，原來 Lawrence Ferlinghetti 以前曾經在莎士比亞書店買過書、甚至愛上喬治的妹妹。後來他離開巴黎去了舊金山，創立城市之光書店，而且這兩間書店還成為姊妹店，難怪有著同溫層的氣質。有朝一日我去到巴黎，就算時間再趕，我一定不會錯過莎士比亞書店！

後來某次我在二手書店只花 63 元買到鍾芳玲的《書店風景》，書中第一篇就是莎士比亞書店，第二篇則是城市之光書店。妙哉。

若不是我要趕飛機，真的很想仔細選一本美麗的書帶回家。走出書店後，看到右邊燈柱上掛著一個路牌，上寫 "Jack Kerouac"，我不明白這牌是啥用意，但我知道 Jack Kerouac 就是《在路上》的作者。又瞧見書店外面地板上鐫刻著 Lawrence Ferlinghetti 曾經說過的話 "Poetry is the shadow cast by our streetlight imaginations"，感動之餘也把握機會四處拍照兼等 Lyft。這時有個嬉皮模樣的老美靠向我，手上拿了個類似小沙漏瓶的物事，問我瓶上幾個中文字是啥意思。我一看那東西貌似護身符，上書「風、土、水、火」四字，便翻成英文給他。我問他這玩意兒打哪來的？答曰有個華人朋友所贈。又問為何來問我，原來是見我東方面孔便以為華人。我心想當地是唐人街區，碰到華人機率的確是比較高吧。

五〇年代的 Beat Generation 踹開了保守之門，引爆年輕人追求自由開放的思潮，把反主流火炬傳承到了六〇年代嬉皮手中。嬉皮們在舊金山鋪天蓋地舉起革命大旗之際，其實東岸紐約也有一股另類星火正在激盪中，那就是普普藝術與地下文化翻身登上主流舞台。再聊吧，先把我垮派養分秀給大家看。

這三本垮派經典的中文版，《裸體午餐》最早出，接著是《在路上》，再來是《嚎叫》。前兩者的譯者都是人稱姑媽的何穎怡，她譯筆流暢譯注又豐，我一向推崇她所有譯作。不過多年前可能因為馬步沒紮穩使得初讀《裸體午餐》極為頭眼昏花，直到今年初始調適妥當而一口氣讀完。另兩本並沒有太放肆，還算是文體稍正常的小說與詩集（注意我說正常的是文體而非內容）。三本書都有被拍成電影過，但《嚎叫》電影非以內容－詩－為劇本 ，而是此書因淫穢而遭禁止出版所導致的 Lawrence Ferlinghetti 和城市之光大戰法官與政府的歷史官司為戲碼，穿插用動畫呈現 Allen Ginsberg（由 James Franco 飾演）1955 年在舊金山 Six Gallery 朗誦詩文時現場觀眾們所感受到的意象。三段迥異的形式拼接構成這部文學電影，值得大家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