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有一個快樂安穩的童年嗎？」

「你覺得自己有一個快樂安穩的童年嗎？」
昨天我和朋友在一家甜品店叫了一個冰，兩個人分享著吃，我忽然問他。

他對我突然拋出這個問題並不驚訝，神情依舊保持淡定，因為我們相處了好久，他已經習慣了我比較跳脫的思維。

於是他想了一會兒，說：「要看你怎麼看，比起很多其他人，我覺得我有。」

「因為我發現當我遇到越來越多人，和他們聊到家庭的時候啊，我才察覺，原來家庭完整並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父母關係和睦不是，可以無憂無慮地在一個有愛的環境長大也不是。以前我還常常為了一些很瑣碎的事情抱怨，但當自己聽到越來越多身邊人家庭破碎的故事，我就突然自覺很慚愧，因為原來很多時候，我根本是在無病呻吟，我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比起其他人，我所經歷的根本連苦痛也稱不上。」

我把最近的想法告訴他。

然後他回答：「對啊，我甚至聽說有不少和我們同樣年紀的，他們會因為家庭原因嘗試了結自己的生命，每當聽到這些故事時，我都會告訴自己，要知足，要知道，其實當自己在尋求幸福的時候，自己一早已活在幸福當中。」

聽到的當下，其實那不像是一個恍然大悟的答案。

「知足」這個詞我從小到大都認識，說是老生常談也不為過，但是每次談論到它，我都好像只是在拾人牙慧一樣，要珍惜自己擁有的啊，要滿足於當下才能對現狀感到快樂啊，這些都更多是借用他人話語來說出的話，而不是由自己體內感受而生的頓悟。知道和體會是兩回事，如果我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過活，我永遠不會知道我要「知足」的，其實是甚麼。如果我不知道我已經擁有著幸福，我永遠也不會變得幸福。

我想起了《靈魂奇遇記》裡面小魚和大魚的比喻，小魚想找到大海，途中遇見了大魚。大魚回答小魚說，「這就是大海啊！」小魚卻說：「這只是水，我要的是大海！」

很多時候我在索求甚麼時，那會不會只是推動的活著的動力呢，我可能只是需要一個「尋找」的動作來維持我生命的熱情，但殊不知，當自己真正把目光望向更多人說，其實自己早已擁有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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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們又聊到了彼此的認識，今年是我們認識的第八年了，好不可思議，時間過得好快好快，他好像仍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認識他的模樣，從來沒有改變。可是再想清楚，又好像許多事情都改變了，我們正走著各自的路，各自認識了不同人，生活圈子不再交疊，面對的事情也大有不同，每次見面會發覺，我們比以前聊到了更多關於過去、關於成長、關於要努力成為大人的煩惱，但是我們相處的氛圍，還是會令我想起了曾經很多漸漸變得模糊的瞬間。

晚上分別時，他說：Merry Christmas！

這是我們第八年的聖誕，我從他口中聽過了無數次Merry Christmas，但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句在我看來仍然非常重要。

我知道他也是我「知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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