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e時代的瘟疫
2003年,非典爆發時,我還被寄居在親戚家。親戚是人民醫院的醫生,雖不是呼吸道科,仍有傳染疾病之虞。更何況家正是人民醫院的職工大院。
關於非典的事情,我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只記得親戚每天晚上必定關起門窗焚燒一種叫白術的中藥,而小學每天都要自量體溫,家長簽名第二天帶回學校。在父母住的小區裡,則有一個孩子因為發熱被隔離,事實證明只是虛驚。
而非典爆發一年前,我還得過普通肺炎,真慶幸這病沒有晚一年才到來。
我們每天看著電視報導的患病和死亡數字上升,人們對病毒沒有百分百治愈的方法,最終還是由夏天重挫了疫情,第二年,非典就像多年前的天花那樣,被宣判了徹底的死刑。
當然,非典之後,還有H5N1,H7N9,H1N1等等小風波。但已被非典之災鍛煉過的人們,在那段時間對衛生好像都特別在行。我們對付疫情似乎已經有現代且科學的手段了。
這場2019-nCoV疫情,卻仿似一場賽博朋克。
我們已經進入到meme時代,即時通訊,自媒體,信息以4g甚至5g技術傳播。微信裡流行著各種穿著防護衣過生活的搞笑圖片,流傳著調侃武漢人的段子,當然更多的是未經確認的“聊天記錄”,無不暗示著疫情比公開情報所說的更嚴重。
十多年後,疫情依舊被隱瞞多日才迫不得已公開,民眾依舊不相信官方消息。最有公信力的人物,還是八十多歲的鐘院士——昔日功臣不得不再度出山,彷彿傳染病學界枝葉不盛。
在微信上傳播著各種疫情相關meme的我們,彷彿帶著先進的工具回到了2003年。如果2003年有智能手機,一切會是怎麼樣的?也是和今天一樣,不過被調侃的對象可能成了廣州人、香港人。信息傳播的渠道比2003年發達了,人們比2003年更不信任中醫了,但一切似乎沒有改變。
我不是中醫主義者,也不是反技術的保守主義者。只不過使用技術的人對現實依然沒有做出改變,好比我與家人講疫情新聞時,家人第一反應是讓我不要在網上散播恐慌情緒。我們今天縱使有了波塞冬的三叉戟,面對吞噬我們的巨浪,依然只能苦中作樂,一無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