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中的宗教生活：来自日本寺社的探索

30年前，在那个人们还只能通过电话线拨号上网，第一张互联网照片刚刚诞生的年代，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在小说《雪崩》中首次提出了元宇宙的概念无疑有着超凡的想象力。

26年后的2018年，导演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电影《头号玩家》上映，比该片在全球斩获近6亿美元票房更重要的是，《雪崩》中描述的元宇宙——电影里被称为“绿洲”——首次过电影画面逼真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元宇宙这个在上世纪被认为是超现实主义的概念开始进入现实，成为被人们所接受的具象未来的共识。

再过二三十年，如果我们在现实世界里的创造、协作、社交、学习、娱乐、消费都可以在元宇宙实现，那么人类的精神生活——宗教和信仰该如何在元宇宙中再现呢？是否已经有人开始探索和构建元宇宙中的宗教生活体验呢？

带着这个问题引发的强烈好奇心，笔者打开了Google，发现了不少有趣的案例。

由于中文世界的相关信息实在太少，所以本篇文章主要聚焦于与我们隔海相望的邻国——日本。

日本NHK网站在22年9月份报道了三重县明和町的竹神社发行御朱印NFT的新闻，在经过近半年的摸索试验后，竹神社从 2022 年 8 月至 2023 年 7 月将发行12款御朱印NFT。

以“御朱印NFT”为关键词在Google上搜索，可以观察到近两年，日本的寺院、神社陆续开始从这个角度切入Web3，比如有800年历史的金刚山胜長寿院浄乐寺在2021年年底就推出了御朱印NFT，岩手县紫波町的山祇神社在22年7月推出御朱印NFT等。

日本目前约有超过16万座寺院、神社，绝大多数的寺社都有自己独特的御朱印。为了更好地了解御朱印文化，笔者也在小红书上请教了两位在日本学习生活，且都非常喜欢收集御朱印的网友。网友“小王汪汪汪”告诉笔者，御朱印最初是作为纳经的收据而使用的，也就是信徒抄写经文后交给寺院供奉的凭证。为了顺应时代的变化，现在御朱印就不再要求纳经，而是参拜之后，供奉少量金额的钱币就直接授予了，很多人也把御朱印看成是求福报的一种方式。

不仅是日本本地居民，很多来日本的游客也会特意准备好一本御朱印账，收集不同寺社佛阁的御朱印作为独特的旅游纪念品。

在日本求学多年的网友李猫桃9月专程去“三步一寺院、五步一神社”的京都来了一趟三天两夜的御朱印收集之旅。因为很多寺社佛阁都会在每个月、或者是特定节日推出不同的御朱印，有的御朱印还有剪画、刺绣等新颖的形式，可以不断吸引人去打卡收集。

不仅是御朱印，护身符（御守）也是非常适合NFT化的载体。日本千叶县的檢見川神社在今年７月发布了护身符NFT，种类不仅有开运符、健康符、必胜符、恋爱符，还专门为Web3用户推出了免除数字钱包被盗的“钱包安全符”和祈祷NFT藏品不会跌破地板价的护身符，真的是非常贴心了（直戳Web3用户的两大痛点，0.005ETH/个的铸造价格似乎也不贵了）。

与实体护身符相比，NFT的转赠非常方便，只要对方有数字钱包，可以实时地把护身符发送给处于地球任何一个角落的亲友。更有意思的是，这个护身符NFT使用一年之后会自动在数字钱包中销毁（Burn），省去了求符者还得在一年后把护身符送回寺院神社销毁的麻烦。

为了证明哪怕是虚拟护身符，也不逊色于实体护身符的效果，檢見川神社为每个护身符NFT都做了祈祷法事，整个过程通过网络公开可见。

虽然推出御朱印、护身符NFT是一种非常前沿的数字创新，但未必能吸引到传统御朱印、护身符的爱好者。李猫桃就明确表示，纸质的实物更吸引她。日本热衷于收集御朱印的人群有不少是中老年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更为一般。

尽管如此，与Web3相结合仍然是一些寺院神社不得不做的尝试。

首先，2020年以来新冠疫情所造成的社会隔离和行动限制，造成很多人无法来实地参拜，是推动寺院神社做出数字创新的原因之一。

其次，很多寺院神社自身面临着经营的困境。在金刚山胜長寿院浄乐寺的NFT网站页面，非常直接地说明了这座超过800年历史的寺院遭受的困境：由于该地区人口减少，以及文化传承的断裂、信仰减弱等各种因素，寺院正面临消失的风险。

经营困境是日本目前很多寺社都面临的严峻问题。2015年，日本创成会议公布了《地方消失》报告，预计2040年，将有四成的寺院和神社会消失，还将有1万7000座寺社空置。怎样做才能避免更多寺社的消失，已经成为日本宗教界面临的共同课题。

所以，将Web3、元宇宙技术与宗教体验相结合，不仅是在探索未来，也是在拯救自己。一方面希望能够吸引到那些已经远离信仰的人们重新珍视古老的文化和历史，唤醒他们来实地参拜的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希望通过文化的传播，跨越物理空间的限制，在世界范围内连接更多对寺院神社文化有兴趣，但无法来实地参拜的人群。

当然，要带来全新的数字宗教活动体验，NFT只是一个开始。

在京都大学这篇关于《开发可以与佛陀会面和交谈的AR“Terra Platform”实现佛教虚拟世界的第一步》文章中介绍，他们正在和一家科技公司合作开发名为“Terraverse”的佛教虚拟世界，利用AR（增强现实）和AI（人工智能）等最新技术，使用者可以通过智能手机在你面前召唤出一个佛陀头像。当你与佛陀交谈并提出问题时，AI佛陀会根据佛经给你答案。

这个研究团队还在开发“Terra Platform VR”项目，计划帮助建造虚拟寺院，这样即便人手不足的小型寺院，可以在元宇宙中不受限制地同时接待大量游客。他们认为，通过AR、VR、AI技术融合物理空间和网络空间，有可能开展前所未有的宗教活动。

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有“日本佛教之母山”美称的比睿山延历寺也在22年9月推出了元宇宙寺院。延历寺东塔地区，包括国宝金本中堂，都变成了等距设计的虚拟世界，世界各地的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在电脑、平板电脑或智能手机上登录https://dento-live.com/hieizan/来参观。用户可以选择自己的头像，在虚拟寺院中自由走动，与其他用户聊天，寺院还会不定时推出线上活动。

奈良县樱井市的长谷寺从22年9月30日开始，在元宇宙平台 Decentraland 的 MetaTokyo 地区举办佛教音乐“Shomyo”的传播活动，进入https://play.decentraland.org/?position=-117,-35便可以看到放映场地，这是一个完全黑色的穹顶，不像“数字孪生”在元宇宙中再现真实世界的建筑和城市。主办方希望通过这个示范实验，验证日本佛教文化向世界传播的可能性，并考虑未来在元宇宙的进一步扩展。

类似的创新和探索几乎每天都在孕育，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日本寺社观光协会的“寺社Now”网站DX/技术板块，会经常更新日本寺社与Web3、Metaverse领域相结合的最新动态。

希望在2040年，那些岌岌可危的寺院神社都能够通过Web3、元宇宙获得新生。

虽然中文世界的相关动态非常少，但有一个信息值得关注，2022年5月，由杭州灵隐寺联合多家研究机构组建的佛教数字赋能研究中心成立。在成立仪式上，灵隐寺方丈光泉法师表示：随着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区块链、5G等技术的崛起，数字世界与现实世界不断深度融合，在重塑人类社会的形态的同时，也影响到佛教的僧团建设、人才培养、场所管理等各方面。佛教数字赋能研究中心的成立将成为国内探索宗教界数字赋能先试先行的新途径。

参考资料

1、https://www3.nhk.or.jp/news/html/20220905/k10013803771000.html

2、https://www.jorakuji-jodoshu.com/nft

3、https://jisya-now.com/news-press/20220727-31728/

4、https://kemigawa-mint.nft-kojiki-project.com/

5、https://www.jorakuji-jodoshu.com/nft

6、https://ishare.ifeng.com/c/s/7q4NOFQPzQD

7、https://jisya-now.com/news-press/20220907-33599/

8、https://jisya-now.com/news-press/20220930-34979/

◆本文主要作为研究web3的个人学习笔记，参考资料均来自互联网，难免有不足错漏之处，欢迎批评指正。

◆本文提及的项目、Token均不作为投资建议。

关于作者：曾经的媒体人/公益人，现在Web3的学习者/研究者。2017年接触区块链。会用2-3年的时间观察、记录100个Web3领域的社会创新案例。如果你也对Web3的社会创新或相关案例研究有兴趣，可以一起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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