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表弟离世的当晚

最后的日子里，你开始意识迷糊、出现幻觉，早前天天喊痛的人最近却昏昏迷迷，无力呻吟。疼痛科的医生说能用的药都用上了，我猜是大脑的自动保护机制吧。家人们每天都在做着心理准备。长期以外，我的妈妈悉心照顾你，因为你从小没有母亲的照料，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我俩相差两岁，我妈也就经常一起照料我们两个小孩。

这几个月你长期住院，有几次状态还非常危急。我在外地生活，平时只好经常询问我妈你的状况如何。上两个月恰逢我自己手术会病休在家，听说你情况危殆，回老家看望了你几天。还好，那时候你精神恢复得尚可，我们还能在病房聊聊天，你还能点咖啡外卖给我们喝，自己分喝一小口过过瘾。

后来你的状况急转直下，你说，那些最新最根本的治疗手法风险和费用都极大，你不能冒险，宁愿保守治疗。你想回家，虽然在大城市医疗条件好一些。但是弥留之际，你的愿望是回家。好不容易回家后的你已消耗殆尽，再次入院只剩下残存的气息。医生总在提醒我们家属要做好准备……昨天我考虑好最后再见见你，买好了今早的火车票。没想到早上还没出门就收到妈妈的信息，简单四个字告知你已经走了。

最初没有震惊、没有强烈的悲伤，想象你在病床上全身水肿、戴着氧气面罩都呼吸艰难的情形，似乎觉得离开才是解脱吧。十一个小时的平地行驶、我竟然有些晕车。

列车到站是晚上九点，老家很冷，睡不着的夜里更冷。熟悉的环境让悲伤真正涌上来，我这才大哭起来。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无奈只能写下来，当是在心里说给你听：

致 *春

你生于立春

是万物复苏、周而复始的开端

每年立春，必定会想起这天是你的生日

你先于我们而去

是你挂念先人、奔赴仙灵

纵使有无尽的叹息和哀思

但你总算是从身心煎熬的痛苦中解脱了现在

你与我们最爱戴的爷爷奶奶一同在天堂护佑在世的亲人

而你

也是我们最爱戴的儿子、侄子、弟弟、爸爸、丈夫……

无论什么身份

一同生活的岁月

是我们人生中

不可磨灭的印记

你是忠于自我、懂得生活、懂得快乐的小春

每年立春

依然是你的生日

姐

于2024年12月7日凌晨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