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 | 爱要趁早说出口

纪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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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又梦见了您,在我要去旅行的当天早上,您担心我身上带不够钱,给了我几张钞票,我知道那些钱是您平时省吃俭用存起来的,于是我笑着把您拿着钱的手推放进您衣服的口袋里 : 我身上有钱,您就把钱留起来买东西吃,然后我在感动之下鼓起勇气,第一次拥抱您说了声我爱您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我连开口和您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是我错过了和您倾诉心事的机会,错过了拥抱您和说我爱您的机会,因为当我学会了珍惜和懂得爱的时候,您已经离我而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陪我走过的童年岁月,从家里往小镇的学校,需要走一条约二十分钟,每次下过雨后就会很滑的黄泥路,在每个上学天才刚亮的早上,您就骑着电单车载我飞驰在那条黄泥路上,偶尔路太滑或不小心撞到石头,整辆电单车翻跌在路上,您为了我不知道皮破血流了多少次。

每个放学的下午,您就骑着电单车在路口的等车亭等我放学,载我回家。偶尔我会因为学校临时有课外活动而迟回,由于在当时家里没有电话无法通知您的情况下,您就被逼在等车亭等上两三个小时。

对于我的迟回,您从来没有怨言,只是当回到家,外婆告诉我,您为了赶着出去载我连午餐都没吃时,我才对您有一点的内疚和歉意。可惜当时我还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您的爱,以为您风雨无阻的载送是理所当然的事

用爱心和耐心载走了我的小学和中学岁月,也载走了您人生的无情岁月。当我从婴儿一天天长大,离乡背井到吉隆坡工作时,您已经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在吉隆坡工作的那五年,外婆说我还是您最挂心的人。常常担心我会被人欺骗和拐带。记得有一次,您载我到车站等巴士后,就在车站不远处和朋友聊天。当您突然在闲聊中看不到我,又从其他等车的人口中得知,我每次搭的那辆巴士还没有来时,您就驾着电单车四处找我。

还有一次,您听家里人说我星期六会回家,但又不知道搭几点的巴士,您就痴痴的在车站从早上九点开始等待。当我兴高采烈的出现在您的眼前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我不知道您在车站等了我九个小时,您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当您把我载回家后,外婆才跟我讲,您从早上九点就出去等我时,我的心塞满了内疚,我为您无私的付出感到惭愧。

外公,您给我的爱就是那么的伟大,我父母给予我的爱,都不及您付出的十分之一。所以在一九九六年的母亲节,当您生病住院留医时,我慌了,赶去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受尽病痛折磨的您,我背着您拭去眼眶中的泪水。那一刻,如果上天允许我做一场交易,我会用我的寿命来换取您的健康。可惜我无能为力,只能心疼的看着您忍受着痛楚。

与您最后一次相聚的那个晚上,我本来要告诉您,我和他将会选日子注册结婚,让您分享我和他的爱情故事,叫您放心不要再担心我会被别人骗了,可是看着您慈祥的脸,我开不了口说出我的心中话,那个晚上,我好想拥抱您对您说我爱您,感激您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惜我提不起勇气来行动。那个晚上,我陪了您很久很久,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告诉您。

您走后我才明白,原来死亡可以把亲情阴阳相隔,原来爱要大胆的说出口。可惜,我领悟得太迟了,当我学会把爱和感激说出口时,您已经带着牵挂走了。

人生第一次面对死亡,心是那么的痛,虽然已经做好面对的心里准备,但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我还是哭得不能自己。

安息吧!我最爱的外公。我会永远记得您伟大的养育之恩。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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