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速寫

有一種社會主義治理術嗎？

Foucault在《生命政治的誕生》中曾經提到過，他認為不存在一種自主的社會主義治理術，這是因為社會主義缺乏一種治理合理性(governmental rationality)，一種合理的、可計算的衡量標準。雖然1920-30年代也曾經有人試著發展過社會主義的經濟理性(社會主義經濟計算論戰)。總之，他認為社會主義雖然在許多部門有干預的技術，但是這些都需要嫁接到其他的治理術上才能運作。Foucault也嘲笑許多人在文本尋求一致性，從文本尋找社會主義的治理技藝，不斷地問是否符合文本或背叛文本，這是問錯的問題，真正該問的問題是：有適合社會主義的治理術嗎？我認為從這個提問展開，許多不同學門的思想資源都可以被納入。

在社會學中，社會政策與福利政策的位置在哪？

在我學習的經驗中，我經常覺得社會學裡講的左派，其實就是只講單一的馬克思系譜，念馬克思或馬克思主義相關文本，但這是斷裂的，拋棄了分家後的社會民主主義，理由是因為他背叛了革命，和資本主義妥協。然而這一支的實質貢獻，其發展出大量的社會政策與福利政策思維和技術卻甚少被討論，實際的社會政策經常被認為是技術面而被切出去到其他應用社會科學領域，不在社會學領域。

福利國家或福利政策，可以是社會主義治理術嗎？

無論從歷史上，或是許多熟讀馬克思主義的人眼中，福利國家與福利政策是用來壓制工人運動，緩和資本主義病徵，以及讓資本主義自我保存的工具。也有可能有人會說，70年代的石油危機與80年代後的新自由主義崛起，嚴重打擊了福利政策，福利國家已經是過去式。然而歷史發展的軌跡告訴我們，福利國家和福利政策的實踐在不同的地區有不同的軌跡，確實例如像北歐國家，這裡的福利政策受到新自由主義衝擊的程度是最低的，仍然維持了高稅收、工會高組織、較高的生育率與較低的不平等。我認為這證明了還是有好的社會政策組合可以往美好平等的社會多走一步。這也是E.O. Wright講的共生式轉型，雖然E.O. Wright也認為共生式轉型同樣鞏固了現有體制，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共生式轉型實質上的貢獻。

共生式轉型是終點嗎？

也許在原理上逼近資本主義可容忍的極限來說，共生式轉型推進的算是最前面，然而考量到現實全球不均的經濟發展與不同的資本主義多樣性發展，還有相當多的社會距離北歐國家的美好社會標準非常非常遠，那麼也許不必要這麼快為未來下悲觀的結論，至少在達到那個悲觀的結論前，還有很多努力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