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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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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願意嗎?

司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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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願意跟我過一晚嗎?你願意嗎?……”


關於她的事。這算是一個有點色的開場白,如果你覺得不雅,可以就此止步;但實在這一篇小述又並不色,如果你感到失望,也可以馬上點離。這裏很自由,去留沒有阻礙。


“先生,你願意跟我過一晚嗎?”

“甚麼!”

“你願意嗎?”


不會炒股,不懂投資;有時揮金如土,有時又非常慳吝。完全不善理財,想花錢時便儘情去花。追慕刺激,但身子漸漸已經不起刺激;貪求新穎,相貌又卻始終配不起新穎。任性、固執、孩子氣、情緒化、患得患失,多言但又不善言辭,無能卻又強作好人。這樣的一個女人,規劃安老時應該會感到徨惑吧(假若真能活到老的話)。


“先生,你會介意這樣糟的品性嗎?”

“欵……”

“你介意嗎?”


曾經假想過無數的對話內容,設定過無數的場景,甚至也預設過無數個答案。但以她這般 “豬” 色的徐娘在街頭獵艷,能夠成功的機率是微乎其微。即便是半買半送,甚至是不用買再加送,也未必有人肯 “捨身” 成全。自命為不婚的敗犬,對於挑戰這mission impossible ,她是乾想想也能樂足半天。


她,並不渴慾。如果感到孤單寂寞,書籍、電影、音樂、健康舞,瘋狂 “血拼” ,或在月光下漫步、在窗前自斟自酌,都足夠餵飽靈魂中那空洞。還好,她常常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小確幸,把惋惜的事情彌補過來。要說這樣隨便委身,大概只想攀點 "關係" 吧。


“你求個親近,我求個近親。”

“唔……”

“先生,這樣的一種交易,你接受嗎?”


慢慢體會到,別人的生活是有起有伏有滋有味的,但這些滋味卻是一直與她刷身而過。年輕時讓她引以為傲、讓人追捧稱羡的閒適優雅自在,如今她更想等量代換成鹹酸苦辣的種種體會。再過三數十載(假若她還健在),世上可能再也沒有稱得上家人的人了。如果跟十三歲到八十三歲的同性或異性朋友走得太近,始終造就誤會的話,想想可透過這種 “名正言順” 的方式,來製造血緣。是血緣,不是緣份,也不是姻緣。她,雖然不很瞭解自己,但有些事情的想法還是清清楚楚的。她實在只想攀點關係,那怕一夜也好。


"你接受嗎?" 之後的答案是甚麼,沒有人知道;又或者說,她真的有把這種交易話題隨便在街頭找個路人說出口嗎,誰都不清楚。大家只記得,隨後多年她走遍歐亞,在各地旅客本子上留下名字,"世上有她不認識的人認識她";她翻越高嶺,立在悠悠天地之間,理直氣壯地大聲呼喊,"世上有聽不懂她的人但聽見了她"。

或許,這就是她的答案。在世留下痕跡與世有著聯繫

的答案。


今天,又隱隱聽見那呼喊,"我有認識的…認識的…認識的!……我不是只有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 聲音一直盪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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