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 日版《他人即地獄》:地獄之門輕啟,誰是推門之人?
電影沒有直白地回答誰是地獄的締造者,而是用潮濕的美術風格和令人戰慄的敘事節奏,將觀眾引入一片模糊地帶。每一個角色似乎都在試圖掙脫某種無形的束縛,而那束縛,卻往往正是他們自身的一部分。
共享房 “方舟” 如同現代都市的縮影,既是逃離孤獨的避難所,又是壓抑自我的牢籠。於是,地獄不再遙遠,它近得讓人喘不過氣。
這並非一部輕鬆的電影,它用心理的針腳細密縫製出一張巨大的網,將觀眾牢牢捕獲。而當故事結束時,我們才發現,真正的地獄或許不在銀幕上,而是那一刻,我們從角色身上照見了自己。
地獄何以成為他人?
“他人即地獄” 這一概念,源自沙特的存在主義戲劇《禁閉》,而在兒玉和土導演的這部同名電影中,它被賦予了更為具象化的表現。
故事從一個初到東京的青年優入住 “方舟” 共享房開始,逐漸深陷於鄰居的怪異行徑和不可思議的事件中,最終化為一場心靈深處的修羅場。
電影的主題在於挖掘人性中最深的恐懼 —— 對他者的不信任。這種情緒通過 “方舟” 這一狹小、壓抑的空間被放大,最終吞噬了主角,也吞噬了觀眾。
表面上,它講述了犯罪與懸疑,但在深層次,它試圖討論個體與集體、自由與控制、他人即是地獄這一命題。然而,這一命题在電影的呈現中,卻顯得既大膽又拘謹。
潮濕的審美
這部電影在美術與攝影的處理上,延續了日式恐怖一貫的 “濕度感”:發霉的牆壁、陰暗的光影、近乎窒息的狹窄空間。一切都散發著腐敗與扭曲的氣息。
兒玉和土試圖用潮濕的環境來暗示角色的心理狀態,但這種過於刻意的視覺隱喻卻容易讓人審美疲勞。
例如,“方舟” 共享房的設置被設計成一個兼具封閉性與窺視感的空間。這種空間美學本該承載更多的敘事功能,但影片卻在重複的陰暗基調中迷失了張力。
角色的表演也缺乏層次感,八村倫太郎的優,從惶恐到癫狂的轉變過於突然,令人難以共情。而柳俊太郎飾演的霧島,作為全片最具戲劇衝突的角色,卻始終被油膩感掩蓋,令人遺憾。
懸疑的斷裂
《他人即地獄》的節奏在前半部分尚能維持一定的緊張感,但隨著劇情的展開,這種緊張逐漸被重複的驚嚇元素與邏輯混亂所取代。
電影一度試圖在心理恐怖與社會批判之間尋找平衡,但卻未能深入探討任何一個主題。
比如,電影試圖通過犯罪團伙的描繪來反思人類歷史中的 “惡”,但這種宏大主題的展開流於表面,僅僅成為結尾強行反轉的噱頭。
這種處理不僅削弱了電影的深度,還使觀眾對故事的代入感驟然下降。
地獄之外,還有救贖嗎?
不可避免地,這部電影被拿來與 2019 年韓版《他人即地獄》進行比較。韓版在節奏與角色刻畫上更為出色,李棟旭飾演的變態牙醫形象深入人心,成為該片最大的亮點。
反觀日版,雖試圖在文化本土化上有所突破,但整體效果卻顯得生硬甚至笨拙。
尤其在人物塑造上,日版過於依賴外在形象的 “奇觀化”,而缺乏對內心世界的挖掘。這一點使得本片更像一場浮於表面的恐怖展覽,而非深入骨髓的心理體驗。
《他人即地獄》的日版試圖用 “方舟” 這一意象來討論人性、環境與自我之間的複雜關係,但卻未能超越類型片的窠臼。它擁有恐怖片應有的氛圍與視覺衝擊,卻在故事與人物深度上缺乏說服力。
或許,這部電影更像一面鏡子,它映照的不僅是 “他人即地獄”,更是創作者在面對原作光環下的迷失。對於觀眾而言,地獄未必在他人,或許也在對 “佳作” 這一期待的落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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