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长度的同伴
若是骑车回家时遇上雨天,便会淋得浑身透湿。雨点随风打在正脸和前胸,花洒一样,眼镜能保护的面积还不足一个巴掌大,睫毛能挂住的雨水只有几滴,最后都会以一种,比眼药水更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入瞳孔,只能半眯着,信号灯在水雾中模糊成一片红光。前胸的衣服很快湿透,贴在皮肤上,像活物一样随呼吸起伏,衣摆浸润雨水,沉沉倦倦地往下坠,翻飞不起。
任何人被淋透后都会显得很狼狈。凌晨4点的城市像沉睡的巨兽,街上仍有其他路人,和我一样在雨里,全身透湿地走。穿短裙和厚底鞋的年轻女生捂着脸低着头,头发花白的送报工小心护着怀里的报纸,中年发福的巡警则徒劳地用警帽充当伞,一路小跑。
还有眼神疲惫的便利店店员、给便利店送货的货车司机、脱下口罩抽烟的出租车司机、穿梭于街巷,一户一户地回收垃圾的垃圾回收员。
凌晨4点的下雨的东京。无论是流泪还是流汗都不会被别人察觉。我们是狼狈的同伴,共享一场雨长度的秘密。
我说,大丈夫。だいじょうぶ。让天上掉下来的水珠浸透我。把汗水泪水都融进深夜的东京。大丈夫。天快亮了,雨快停了。所以,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