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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薪Zeek配送員不獲批破欠 勞工處指逾期申請 關注組:難斷定合約終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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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時興起的物流平台「Zeek」,拖欠 300 多名勞工薪金,其中,車手岳先生入稟勞審處追薪勝訴;在資方清盤下,他申請破欠基金,但勞工處拒絕,指他沒在「最後工作日」後的 6 個月內提出申請。岳生雖然勝訴,但最後無法獲得一分錢。遭欠薪 8 萬多元的司機「賢仔」,亦被勞工處同樣理由拒絕。他指勞處已掌握 Zeek 的欠薪紀錄,質疑拒批不合理,「既然佢有紀錄,點解唔直接批核呢?」

原文刊載於法庭線

文|林詩雅

疫情時興起的物流平台「Zeek」,拖欠 300 多名勞工薪金,其中,車手岳先生入稟勞審處追薪勝訴;在資方清盤下,他申請破欠基金,但勞工處拒絕,指他沒在「最後工作日」後的 6 個月內提出申請。岳生雖然勝訴,但最後無法獲得一分錢。

遭欠薪 8 萬多元的司機「賢仔」,亦被勞工處同樣理由拒絕。他指勞處已掌握 Zeek 的欠薪紀錄,質疑拒批不合理,「既然佢有紀錄,點解唔直接批核呢?」

外賣員權益關注組指,至少 6 人面對相同情況,但平台勞工的工作模式是「上線候命」,惟可能有上線但不獲派單,難斷定「合約終止日」,認為勞處將「最後工作日」詮釋為完成最後一張單的日期,對平台勞工不公。

勞工處回覆指,審批時除須依照條例規定,亦會充份考慮個案資料;倘若不同意決定,可提出覆核申請。
物流平台 Zeek(又名斑馬)於 2022 年中起拖糧,有司機、車手入稟追薪勝訴。(資料圖片)

Zeek 司機、車手入稟追薪
勞審處裁定屬僱傭關係

物流平台 Zeek 透過平台配對配送員和客戶,派送網購件,由「建順資訊科技(香港)有限公司」營運。Zeek 自 2022 年中起拖欠薪金,同年 12 月並宣吿結束部分服務。2023 年初,6 名送貨司機先後入稟勞資審裁處追討欠薪、代通知金、有薪假期等,獲裁定勝訴。

「建順」其後被人入稟申請清盤,被欠薪的僱員唯有申請政府的破產欠薪保障基金(破欠基金),望取得特惠款項作為補償。《破產欠薪保障條例》定明,其中一個批款條件為,申請人不遲於「服務的最後一天之後的 6 個月」提出申請。

外賣員權益關注組成員麥德正接受《法庭線》訪問時指,Zeek 拖欠了 300 多名勞工的薪金,當中有約 65 名司機向關注組求助。

麥指,留意到勞工處沒質疑僱員身分,亦有逼使 Zeek 一方,交出所有薪酬紀錄,然後逐一與配送員核對欠薪數目。不過,勞處詮釋「最後工作日」為完成最後一張單的日期,據關注組掌握,至少有 6 名配送員(其中兩人見下表),被署方認定申請超出期限,而被拒絕。

兩名遭欠薪、申破欠基金失敗的 Zeek 配送員

司機入稟追薪勝訴
申破欠「觸礁」

其中一名受影響的配送員,是電單車手岳先生。他於 2022 年 9 月 22 日開始為 Zeek 工作,最後獲公司指派工作的日期為 2022 年 10 月 3 日,他受訪時指,當時一直等待派單及支薪。直至同年 12 月,公司仍沒有任何通知,他「自行理解」合約已被僱主終止。

岳把每張訂單的薪金、派貨日期等工作紀錄全數保存,在 2023 年 6 月,他申請破欠基金,同時把 Zeek 告上勞審處。他獲裁定申索勝訴,法庭下令 Zeek 須歸還逾 8,000 元欠薪;但申請破欠卻「觸礁」,被勞處指申請逾期而拒絕。

兩名申破欠基金被拒絕的 Zeek 配送員,與外賣員權益關注組一同受訪。岳生(右)、賢仔(左)(林詩雅攝)

岳:保留齊全單據都沒有用
對港府勞工保障感失望

「我法庭都判了(勝訴),也拿不到」,岳生無奈稱。他說,知道申索時單據很重要,他保留齊全但屬徒勞,「也沒有用啊,他是按送貨日期,不是按你最新的上線日期來算。」

曾在內地設廠的他形容,對港府的勞工保障感失望,「我在大陸是 500 多人的工廠,我們破產的時候,一分錢沒少過(給予)工人,可是我到香港後做了 8,000 塊都被別人坑了」。他說,以前對港府「感覺到很有信心,但是現在我對政府一點信心都沒有」。

訪問中,記者們嘗試問及細節,岳生屢稱「我冇咩講㗎啦」,又直言對成功取得補償不抱希望,「你們(記者)要寫要細節,我也理解,但寫完以後真的是政府作為的問題...你們寫完也沒用,因為政府它不會因為你這個東西改變,這才是最終的問題,修改法律也很難」。

申破欠同被拒
司機「賢仔」:從沒收 Zeek 解僱通知

另一位 Zeek 司機「賢仔」,亦申請破欠被拒。他受訪時指,於 2021 年初加入 Zeek,需登入平台軟件接單,一直穩定出糧,直至 2022 年 7 月起不穩定,到 8 月 12 日後便沒再支薪,但公司放話指「財政穩健」、因轉換系統才暫時無法支薪,故「賢仔」一直深信能取回工資。

但同年 12 月中起,公司不再提供訂單,他一直等待接單直至年尾;回頭看,已為 Zeek「無薪工作」了 4 個多月,遭拖欠逾 83,000 元薪金。「賢仔」無奈指,欠薪影響養家、繳租,他另覓生計,「咩都做…人哋一 call 就要到。佢都唔出糧,如果唔係你點維持自己嘅生活?」

Zeek 一直視配送員為「供應商」。「賢仔」說,至今 Zeek 仍沒向他發出解僱通知。那麼他是否仍然受僱呢?

「賢仔」於 2023 年 6 月 28 日遞交破欠基金的申請。按照 Zeek 提供予勞工處的薪酬紀錄,他被拖欠約 42,000 元。由於公司已將派單及單價紀錄刪除,而他沒自行保存,因此惟有承認勞工處拿到的數字。但最後同樣被指逾期,而申請失敗。

「賢仔」:有紀錄點解唔直接批核呢?
卑微要求是取回補償

「賢仔」又質疑,「究竟佢最後一日(工作)嘅定義係乜嘢呢?係最後一單定係點?佢(Zeek)未執笠㗎喎, 未正式解僱我㗎喎」,他隨即在記者面前,以之前的工作帳戶登入 Zeek 平台,顯示他仍可以上線等待接單。

走過繁瑣程序的他感嘆, 「又要宣誓啊、又要填表啊、填十幾二十頁,搞呢樣搞嗰樣,搞完一大輪嘢,然後話畀我哋聽係不能申請嘅…其實既然佢可以向斑馬(Zeek)呢間公司攞到我哋嘅工作紀錄,亦都可以肯定差我哋幾多錢。好啦,我當一半啦,我承認佢 4 萬啦好冇,雖然我條氣都唔順,但係調返轉頭,既然佢有紀錄,點解唔直接批核呢?…你難為我做咩呢?我已經畀斑馬玩完一大輪,而家勞工處又玩我一大輪?」

他坦言,因高薪自疫情起轉行送貨及送餐,「個個都驚㗎嘛嗰陣時,但係我哋『大無畏精神』啦,命就得一條,錢要搵㗎嘛」,怎料被欠薪下沒甚保障。

他說,目前只望可取回補償,「好卑微嘅要求,就係攞返啲錢咋嘛,我哋難聽啲講句,大家打份工,大家都係打工仔...唯一最卑微嘅要求就係攞返啲錢啫,我唔理佢破欠基金又好、破產基金又好、破地獄基金都好。」

「賢仔」在記者面前示範,以之前的工作帳戶登入 Zeek 平台,顯示他仍可以上線等待接單。(林詩雅攝)

勞工處:
如不同意決定可申覆核

就有 Zeek 配送員不獲批基金,勞工處回覆《法庭線》查詢指,在審批破欠基金特惠款項的申請時,除了須依照條例的規定,例如特惠款項的保障範圍、申請時限及上限等,亦會充份考慮個案資料,以了解詳情,並會謹慎處理及審核每宗申請。

處方又指,倘若申請人不同意勞工處處長的決定,可按機制提出覆核申請。

處方並指,法庭已向「建順(香港)」頒布清盤令,指申請人可向破產管理署「登記特惠款項墊支範圍以外的款項及其他債項」,以保障日後獲攤還債款的機會。

關注組:執行條文方式
對平台勞工不公

外賣員權益關注組麥德正表示,平台勞工的日常工作為「上線接單」,而平台不一定派單,如果平台沒發出解僱通知,只是不斷減少單量,甚至多天不派單,配送員卻一直「上線候命」,實際上難以斷定「合約終止日」。

麥指出,勞工處在上述個案如此執行條文,將「最後工作日」詮釋為完成最後一張單的日期,對平台勞工造成不公。他提議,既然破產欠薪保障基金委員會有釋法權力,可採用更寬鬆的標準釐定平台勞工的最後工作日,「唔洗嗰 6 個月(限期)整死咁多人」。

外賣員權益關注組麥德正指,勞工處執行破欠基金相關條文的方式,對平台勞工不公。(林詩雅攝)

Zeek 多名員工追薪勝訴
審裁官裁有僱傭關係

多名 Zeek 車手、司機去年先後入稟勞資審裁處,向 Zeek 追薪,最終獲裁定勝訴。

其中,審裁官吳芷玲於 2023 年 9 月頒下書面判決,指 Zeek 對配送員的工作有實際控制權,由 Zeek 投資及控制的手機 App 為重要工具,申索人「更像是使用該公司軟件的僱員」。

判決又指,據 Zeek 的宣傳其配送員可自由接單,但並非事實,因申索人無法找替工助他完成訂單,亦不可協商服務費。基於上述,官裁定 Zeek 的營運公司與申索人為僱傭關係,申索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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