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 和 英文辯論社 ( 3 )

M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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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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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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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時唱作俱佳 肢體表情豐富

跟著國家隊參加觀摩 WHO Winter Holidays Open Zagreb 薩格勒布 寒假公開賽 。

薩格勒布 寒假公開賽 照片來自官网

薩格勒布 寒假公開賽是一項面向高中生的國際世界學校錦標賽辯論比賽。

薩格勒布 寒假公開賽 照片來自官网


WHO 每年在薩格勒布 大約90支隊伍,有來自28個國家的辯手和裁判 - 澳大利亞。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保加利亞、克羅地亞、捷克共和國、丹麥、芬蘭、德國、匈牙利、印度、約旦、黎巴嫩、摩爾多瓦、蒙古、荷蘭、波蘭、卡塔爾、羅馬尼亞、沙特阿拉伯、新加坡、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瑞典、坦桑尼亞、突尼斯、土耳其、阿聯酋和美國。

德國隊兩位教練,一位是法律糸大二生,另外一位16歲,剛高中畢業,也開始海德堡大學法律課程。 德國隊每年成果不佳,早早被刷下, 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麽別隊那麽強,學生當教練, 感覺真的是當成興趣來練。

女兒在一次校際比賽結識一位15歲小女生,一般來說,參加比賽必須透過學校組織的英文辯論社: 學校必須有一位英文老師願意組織,參賽時也須擔任裁判。 小女生學校沒有英文老師願意,她也沒人輔導,只能自己看影片學習。 因為意願非常強,後來破例被允許加入別的學校隊伍。

學校期末最後一個禮拜, 分數打好, 也不上課。 這個禮拜通常是專案周 Projektwochen: 高年级學生拿自個感興趣的主題來組織工作坊。 女兒, 英文辯論社同學以及指導老師,也開了主題周, 介绍英辨規則, 分隊演練, 並善用手邊資源 - 邀請國家隊教練(就是兩個在海德堡念法律糸的大學生)來學校演講, 給大家做說明。




高中畢業, 也結束跟英文辯論社的緣分。沒想到一天女兒告知我, 二月份要去倫敦參加模擬聯合國會議,周末跟與會的德國大學生一起準備練習。


我想模擬聯合國是什麽?假裝自己是大使,在那邊口水戰嗎?

上網看了一下,比較清楚:

模擬聯合國是一種學術性質活動,藉由精簡後的聯合國議規舉行模擬會議,使與會者瞭解多邊外交的過程,培養分析公民議題的能力,促進世界各地學生的交流,增進演講和辯論能力,提高組織、策劃、管理、研究和寫作、解決沖突、求同存異的能力,訓練批判性思考、團隊精神和領導才能,同時認識不同文化,拓展國際視野,瞭解各國在歷史上或現實中的立場與處境...

這個活動其實延續她之前很熱衷的英文辯論比賽 XD

打電話來說,抽到兩個題目。

其中一個,氣候變遷對原住民女性的生活影響以及如何改善。

我們在電話裏面開始腦力激蕩。

原住民女性,腦海裏面浮現了在秘魯,太平洋小島,愛斯基摩人,非洲原始部落等等的組群... 養育子女的責任大部分都在女性的肩上. 當地的經濟形態大部分是靠體力勞動,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自然環境的變遷,對他們來說影響非常大

我們在兩三分鍾之內有把問題焦距抓出來 ( 有很多刻板印象和偏見...)

覺得自己很棒(也有頭腦清醒的時刻~)


London International Model United Nations (LIMUN)

倫敦國際模擬聯合國(LIMUN)是每年在英國倫敦舉行的為期三天的模擬聯合國會議。自2000年以來,每年2月舉行,LIMUN已經成為歐洲最大的大學級別的此類會議,彙集了超過1500名學生--包括一些高中生和應屆畢業生--來討論全球關注的問題。它是由倫敦大學各機構和其他駐倫敦大學的學生組織的。第21屆會議于2020年2月21日至23日舉行。

倫敦國際模擬聯合國 開幕式 照片來自官网


開幕式場地在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廳舉行,會議在新成立的倫敦國王學院布什宮舉行;閉幕式在沙夫茨伯裏劇院舉行。周五晚上的社交活動在伊斯林頓金屬廠舉行,周六晚上的社交活動在大康諾特廳舉行。


倫敦國際模擬聯合國 Ball 照片來自官网
倫敦國際模擬聯合國 照片來自官网

雖然標准委員會仍然存在,但也增加了新的委員會,包括1944年布雷頓森林會議、2020年布雷頓森林會議、國際足聯、世界社會論壇和朝鮮半島談判。其他值得注意的委員會包括萬隆會議、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和 Marvel 理事會。兩個外語委員會:美洲國家組織(西班牙語)和聯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法語)。

像 LIMUN 這樣的模擬聯合國會議目的可以分為兩個方面:第一,個人發展(通過參與獲得或發展的技能,無論是作為代表、主席、秘書處成員);第二,向其參與者灌輸世界性的道德觀。

關于灌輸世界性倫理,LIMUN和MUN 基本目的是在新一代中傳播世界性的價值觀,以解決人類面臨的問題。模擬聯合國傳達一個重要信息:所有男人、女人和兒童,無論住在哪裏,來自哪裏,都應得到平等的關注和尊重;所有人,無論在哪,都是大社區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國家概念可能對一個人的自我和身份認同很重要,但對道德審議沒有意義-- 它只是任意劃定的假想線而已。每個人都是世界公民。




前陣子在臉書上看到朋友傳來的一段文字。 非常喜歡有感。徵得作者同意, 轉發如下:


FB Liou YanTing

思辨,讓人慈悲

「活該」、「難怪女兒會死」、「還有兩個可以砍」。

這些話,是幾年前小燈泡的母親,被媒體爆料出她「支持廢死」時,網友的留言。

這些言論,不斷縈繞在我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其中一個原因是,這些殘忍的留言,真的讓我不寒而慄。我很難想像,當小燈泡的母親,看到這些內容時,她的感受會是什麼?

另一個原因,則有些難以啟齒。

因為,這些留言讓我想起了──

曾經的自己。

2012年12月25日,我在臉書上寫下了一段話:

「只求受害者退讓,卻閉著眼睛,為加害者辯護的心態,到底是怎麼樣的自以為高尚。」

是的,曾經的我,是個嫉惡如仇的少年──不對,我修飾一下說法,是「極度」嫉惡如仇。

我痛恨犯罪行為,痛恨罪犯,覺得這些人都是人渣,都該死。

高中時,我寫過一篇文章,題目是《我心中理想的世界》。

「我心中理想的世界,沒有任何犯罪行為,要做到這點,國家應該實施嚴刑峻法,效法滿清十大酷刑。所有的強暴犯,都應該把老二剪掉──還要在傷口上撒鹽;所有的偷竊犯,都應該把手剁掉;所有的酒駕犯,都應該被車裂,五馬分屍。」

我甚至認為,國家應該興建一個羅馬競技場,公開處刑。所有進場的民眾,都可以配發一副弓箭。在環狀的羅馬競技場上,萬箭齊發,用全國人民的力量,制裁罪犯。

這是以前的我,中二且極端自以為是的正義。

直到我接觸了辯論,懂得思辨。

我接觸的第一道辯論題目是「死刑的存廢」。

記得當時的我,一看到這個題目,立刻背脊挺直,兩眼發光,興奮之情全然溢於言表!因為這個議題,我已經思考了好多年,有好多話想說,總算有機會可以站上台,替「正義」發聲。

結果,學長指派給我的立場,竟然是廢死。我當場傻住,像是斷線的網頁畫面。

學長看我一臉驚訝,隨口一問:「學弟,你不知道辯論比賽的立場,是抽籤決定的嗎?」

「靠!真的假的?我以為是選自己支持的立場耶?」

學長翻了一個華麗的巴洛克式白眼,不耐煩地說:「學弟,拜託你,專業一點!來,給你些時間,準備一下。」

當下的我,真的有一種……被強迫下海賣身的感覺,內心極度掙扎、拉扯,只想逃離這鬼地方。最後,我還是硬著頭皮上場,講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言論。

當輪到對方質詢時,我因為對論點不熟悉,加上立場並非自己真心支持,一時反應不過來,竟回:「對方辯友,你不要這麼兇嘛!我的立場是抽籤決定的,又不是我真實的想法!」

這是我人生的第一場辯論,只能用「荒腔走板」四個字來形容。

「這種要講違心之論的辯題,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我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緊接著迎來的第二道辯題,是「毒品除罪化」。

我心想,太棒了!又是一個我很有想法的題目,我連理由都想好了──動之以情。

「身為父母,沒有任何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機會接觸到毒品。毒品除罪化,就是在殘害下一代。對方辯友,請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告訴大家,如果你是父母,你會希望政府怎麼做?」

但人生時常不是喜劇,而是鬧劇。

這次,我又得為毒品除罪化作辯護。我只好上網查資料,去了解那些「和我立場相反的『壞人』,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我才明白,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毒品除罪化,甚至是合法化,對社會是有利的,而且也真有國家這麼做,獲得相當好的成效。

我才明白,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吸毒的人,不是犯人,而是病人。

我才明白,在死刑議題中,全世界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國家,都已經廢死。

我才明白,每年有多少人因為誤判,而被剝奪了生命。

在替「自己不支持的立場」辯護的過程,每一次的價值觀碰撞、衝擊,都讓我重新思考: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法律,應該是寧可錯殺一人,也不錯放十人,還是寧可錯放十人,也不錯殺一人?」

我的價值觀,被摧毀。

我的價值觀,被重建。

正方、反方、正方、反方……我在各個議題中不斷的切換立場,不斷的問自己:

「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還有沒有其他的角度?」

「如果我是他,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慢慢的我發現,那些和我立場相反的人,並不是價值觀相反的「敵人」,而是價值觀不同的「朋友」。

我們的動心起念、目標,都是為了讓社會更好,只是大家走的路不同。

慢慢的,我那「粗暴的正義觀」鬆動了,再慢慢的,我的心也跟著挪動。

2020年5月6日,我在臉書上寫了一篇談「台鐵嘉義殺警事件」的文章。這個事件的兇嫌,因為精神狀況的關係,最後被法官判了──無罪。判決結果一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輿論譁然,甚至有人對法官、律師、醫生做出死亡威脅。

文章的最後,我寫下了這段話:

「電影《哈利波特》中,鄧不利多校長,曾對哈利說過一番話:『在生活中,我們面對的許多選擇,並不是”The right way, and the wrong way.”,而是”The right way, and the easy way.”。但多數的我們,都選擇了easy way,而不是right way。』

這讓我想到最近台灣發生的事。不看判決過程,只看判決結果,就對法官和醫生進行公審、獵巫;不在乎加害者的精神狀況如何,一律重罰、嚴懲,甚至是判死。這些解決問題的方法,是”The right way, or the easy way?”」

表面上文字的變化,映射了我內在心境的轉化。從粗暴、非黑即白的正義觀,到對於不同立場的同理、理解,這是思辨帶給我最大的改變。

就像張愛玲說的那句話:「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思辨,不只是思考和口才的訓練,而是視野的擴大。

思辨,鍛鍊的不只是「腦」和「口」,更是「心」的彈性。

「我不同意你的立場,但我同理你的立場。」

如果那些攻擊小燈泡母親的人,有機會「做自己的對方辯友」,我相信,他們的言語會變得更柔軟。

身為教育工作者,我真心希望,下一代能因為思辨,不只變聰明,更懂慈悲。

#感謝嘉玲和怡璇老師修稿

#啟點文化

#寫作小學堂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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