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偶然 -- 記再一次遇見《偶遇》《偶然》

早前在@占士哥 的懷舊金曲專頁上再次聽到林志美的《偶遇》，回憶起很多。這是首80年代的電影主題曲，看過介紹後才驚覺，原來我已追聽這歌手的經典歌曲有好幾個10年了，從早期的《偶遇》、《風箏》，到後來的《愛是不保留》、《我們開心》。沉醉之中，又開始跌入「老歌與老」關係的漩渦中，暈頭轉向。我說我記起當年《少女日記》的片段，女主角在海風吹拂下走沙灘的畫面，還有寫作靈感被觸動的種種。你笑了，我心裏也跟著傻笑。

一邊淺嚐著紅酒，一邊聽著林志美的歌聲。微醺之下，那些以為早已忘記的字詞竟突然間喃喃上口，是多年前那首留在《星島日報》上、賺了廿八個大元稿費的《偶然》。

拐一個彎/

拐進了陌生的街角/

漫無目的向前走/

走進那/

隔世的想像/

驚喜 憂患 快慰 悲戚/

襲上心頭/

不為別的/

只為了期待/

醉人的一個/

偶然/

當年的報章實在很有誠意，接納刊登詩文之餘，還在下方附上編輯的評語，讓筆者感覺到滿滿的被受重視。有認真批改的老師，就會有特別認真寫作學生。我是喜歡標奇立異多於撥亂反正的，所以我當不了一位好老師。這是後話。這篇新詩寫在澳門回歸之前的葡治時代，當時葡萄牙文的地位超然於其他文字，然而社會上中文寫作的氛圍卻還比現在濃厚，有實體出版，也有供文友交流的部落格、詩社、寫作平臺等，澳門這小城很特別，「有」就已經象徵著「熱烈」。而如今的感覺是「淡淡然」的，似乎自媒體和廣告商品更受大眾追捧。這又是別話了。

那報章隨後寄來了一張小小銀碼的稿費支票，我一直沒有兌現。90年代在匯豐銀行澳門櫃枱辦手續，從香港匯款至澳門，手續費是24元，坐巴士到銀行一段的車資是2元，往返兩程合共4元，湊合一下剛好是28元。櫃枱職員問還要提錢嗎，我說不必了。雖然沒多久我過了一轉大海，本應順勢到銀行去，可最後還是沒有兌現，倒也不是因為金額小的原因，想想一份稿子的價值，並不單純是計算能換取幾多個「大餅」，然後轉換成銀行帳號中某個列的某個數字，或直接揮灑掉。即便沒有經濟效益還是有它肯定的重量，我相信。但到底是自我需求的滿足、聯繫文字世界還是其他甚麼樣的存在呢，我卻又說不上來。反正，那一張輕飄飄同時又沉甸甸的支票紙條，並沒有被換成一包「珍寶珠」吃掉。

當時年紀小，尚不知道何謂「偶遇」「邂逅」，只一味急不及待地，想要走進大人的思想世界；為追尋浪漫愜意的感覺，終日埋首於影片和歌詞堆中，企圖以瞎子摸象的方式盡力摸出個模棱兩可的輪廓來。曾經苦思冥想，如果上天不造美不委派，我如何才能「排練」出一個期待的偶遇呢。

後來人長大了，相對成熟了，才發現「偶然」時刻就在身邊，從來不必追逐。來到這馬特市是個偶然，聽到@占士哥 的《偶遇》是個偶然，寫下我那稚拙的東東也是個偶然，碰見的人事物件、走過的大小道路，乃至人生，統統都是偶然，生活本來就是碎片再組合，本來就是一個又一個的——不期而遇。

@占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