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懼立於危牆之下的君子
昨日(三月十三日),為紐約時報提供相片/影片的獨立攝影記者,也是記錄片製作人雷诺,為了拍攝難民逃亡的景況,乘坐的汽車在基辅西北部郊区伊尔平遭俄軍槍擊,雷诺不幸中彈身亡。因此我想在文首,為雷诺的離世表達深切哀悼。
除了雷诺以外,還有一名香港的獨立記者,現時也身處烏克蘭首都基輔。二月廿四號那天,我之所以得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就是在YouTube收看到沈旭輝教授的《堅離地球》節目。當天該節目的「突發時空」,就是與該名香港的獨立記者通話。今天《堅離地球》又聯絡到該名記者,向他詢問了基輔的現況。
因訪談以粵語進行,我嘗試憑記憶記錄以下要點:
一,基輔近郊地方受到俄軍攻擊,很多平民建築物遭摧毀。但基輔市內現時仍然大致平靜。超市貨品大致足夠。沒有人大肆搶購,超市也沒有趁機加價;
二,戰事雖然已經持續超過兩週,但烏克蘭軍隊士氣仍然高昂。他們對能趕走侵略者仍然保持信心;
三,雖然現時有不少平民逃離烏克蘭,但基輔市民當中,有很多仍然決定留守到最後;
四,該名記者自己也決定與基輔市民共同進退。務求把當地情況傳遞給各國。若基輔真的最終失手,他會和難民一起撤退。而撤退過程中,他仍然會把身邊發生的事情向世界報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很多人經常掛在嘴邊,並且奉為金石良言的「人生智慧」。但試細想一下,事事務求自己趨吉避凶的究竟是君子還是碌碌無能之徒?
鼎可煉銀,爐可煉金。人心裡的雜質,很多時是靠著人間的種種苦難得以煉淨。二戰時納粹對猶太人的殘酷屠殺,使註明思想家漢娜岳蘭提出了「平庸之惡」的深切反思。今日面對凶險的戰場,仍然為了報導真相而不顧危險的記者們,又能否令更多人認真設問:究竟面對危牆第一時間逃避的是君子,還是為了保護深愛的家,心愛的人,或者為了守護一種價值而無懼危牆的,才是真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