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希米亞的dumplings
中國美食博大精深,老外常常搞不清楚餃子、雲吞、鍋貼有什麼分別,英文一律用dumpling形容,糉子比較幸運,最少多了一個字rice,叫rice dumpling;湯圓也叫dumpling,不過是sweet dumpling。
我平時寫文章不太喜歡中英夾雜,這次破例,只因這個英文字dumpling。隨便在網上查英文字dumpling的意思,《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有如下的解釋:
a small ball of dough (= flour and water mixed together) cooked and eaten with meat and vegetables
如果你跟我說西餐dumpling,就算沒有字典,我也會想像dumpling是一團包了肉或菜的麵粉。誰知有一次撞板了。
話說有一次去一家波希米亞餐廳吃飯,我對波希米亞文化其實不甚了了,但不知何解,第一次跟我見面的遠房親戚,見到我時卻說有點意外,還以為我會穿得很波希米亞。我打了一個突,本人說話不波希米亞、衣著當然也不波希米亞,是性格很波希米亞嗎?不是吧,老覺得波希米亞是藝術家的別稱。渾身嗅一遍,哪裡有藝術家氣味啊?親戚見我如此認真,連忙說:美麗的誤會。
坐下後,看菜牌封面明確聲明,一定不能錯過dumpling(捷克語叫knedliky),否則等於沒吃過波希米亞菜﹗dumpling在波希米亞菜中是伴菜,幾乎每道菜都有。於是我就點了一味雞肉伴dumpling。
菜一上來,才知道是美麗的誤會,一定是現眼報了。
原來東歐菜中的所謂dumpling有兩種:一種是大家熟悉的包了東西的麵粉團,另一種是麵包式的dumpling,即是將一條麵粉團切成一塊塊,像一塊海綿般,上面澆些肉汁。波蘭菜也有類似的海綿麵包般的dumpling,有饀料那種dumpling叫pierogi。
後來才知道美國人也有一道菜叫baked dumpling,也叫baked chicken casserole,不是中國人以為的餃子,是用鑄鐵鍋焗濃汁雞肉,上面再鋪一層烘焙混合料,出爐時,表面一層有點像一大塊烘鬆餅,吃時伴着雞肉汁。
至於我那碟波希米亞雞肉伴dumpling,吃法像吃印度菜時那塊印席麵包(naan)那樣,切下一小塊,醮些肉汁慢慢吃。老實說,那碟雞肉煮得有點韌,肉汁也無甚味道,這味菜煮得僅僅及格而已,不過,倒見識了什麼是波希米亞菜了。
再看看菜牌,人家招牌叫「波希米亞堂啤酒花園」,我人不波希米亞文化,又不喝啤酒,肯定是來錯地方點錯菜了。
(原文寫於2007年5月23日,修訂於2020年9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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