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和虛榮】｜故事性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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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女孩的故事，後來變為自私男人和虛榮女人的故事。

他們在一瞬間愛上彼此，神奇的是對方卻又不符合自己原先預期理想情人的形象——女孩很嬌小，不是本地人；男孩有刺青，又不夠體貼。但「相愛」即是一種稱為化學作用的東西，談到愛情，就只配以最庸俗的解釋。

若女人和男人的故事只用第一人稱談論，他們不可能加入其他角色，但愛情故事從來不會怎麼簡單。

男孩曾說喜歡女孩的脆弱跟敏感，她所有特質中最吸引他的一部分：féminin 。

他很清楚，女孩永遠都會是這輩子最在乎他的人，那是一種直覺，在他坐在公園收到女孩的第一封簡訊時就知道了，她講話的方式和巴黎女孩不一樣——女孩沒在短時間內嘗試摸透他的底細。

他曾經跟女孩說，他愛她的靈魂，他愛她在乎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和他們的關係。他確實曾為了生活的難處離開女孩，但內心從來沒有懷疑過兩人的關係，總相信他們會再見面，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真的忍心離開一個已知中對他最投入的女人？

那是出於自私。男人甚至無法說清楚是否是愛，但他不否認這種感覺一輩子只會出現這一次。

他喜歡女人的一切，也挑不出他們之間存在任何「不喜歡她」的理由，他們曾經也有過矛盾，那些多半是的誤解。他想一直跟女人在一起，為了複習他們曾經擁有的那些短暫時光，女人讓他快樂，他想像自己若能把和女人幾次的相遇變成常態，就能永遠保持快樂……但，他會是（變成）快樂的人嗎？

男人在遇到人生中幾次的困境，都選擇暫時離開女人。

那時，他給自己的藉口是：「我無法專注生活，所以無法讓你快樂，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但他總又會說：「不過我相信我們會再見面。」他確實也總在狀況好時聯絡女人，然後他們又會進入另一個循環。

她當然知道那是出於他的自私，但女人也享受看到男人糾結後再度選擇她，這讓她覺得自己超越了男人需要的一切。男人無法忘記女人陪伴時的喜悅；女人無法忘記男人對她的強烈慾望，還有男人看她時發光的眼神。

男人總會問：「你還是我的嗎？」

女人回答：「當然！」

男人又會問：「是你的一切都屬於我嗎？」

女人說：「因為你的一切也屬於我。」

那是出於虛榮。女人知道她愛上了被男人注視的感受，因為他的佔有慾，因為他的自私。

這是愛情嗎？

或許和你以為偉大的愛是不一樣的，但當男人離開女人後的空虛感又將把他帶回來，或者女孩曾經與男孩失聯好幾年，他們都沒忘記過彼此，也相信彼此對自己有一樣的執著，這不會是愛嗎？最後，男人發現自己無法達到承諾女人的事，他決定放棄與女人再相遇，他總算說服自己不能再自私了，但這是愛嗎？

男人跟女人說：「你知道這個世界很大，我對你不會是最好的人，我想了很久而我確實很清楚這一點。」

那天，女人因為巴黎示威被困在充滿催淚瓦斯的街道上，她無法分辨清楚要往哪個方向走，警察又在各處架起了拒馬，她沒想過要男人來解救她，即使他說過會保護她……穆漢默德出現了，他從二十公里的外省繞了將近四個小時才找到女人暫時躲避的咖啡廳內。

穆漢默德開著他的紅色小車出現在咖啡廳門口，像是中世紀的騎士披荊斬棘解救他的愛人。但女人的虛榮，不知道自己可以愛上騎士來取代她的王子。騎士帶著使命來解救，他們從不求回報。

女人那一瞬間心跳加速，她感動的幾乎要衝上去吻穆漢默德但她很清楚那不是愛，只是在那一個瞬間愛上他。知道女人為了男人而難受，他帶她到十四區的貝爾西（Bercy Village）看電影，而那裡很不巧也是女孩和男孩第一次在巴黎約會的地方，所以女人一直無法投入在他們吃的晚餐和看的電影裡。

他還開了五小時的車帶她去海邊散心。

女人的虛榮心，讓她享受被一個也有著高挑身材、漂亮臉孔、學識相當的人服務著。她喜歡逗著他說mon roi，因為他們的國王也叫一樣的名字；她喜歡看著他因為聽說男人不好而想去教訓男人；她喜歡他相信只要自己對女人夠好，女人某天就會愛上他。

穆漢默德說：「你和我在一起，我會幫你除去周遭對你不禮貌的人。」她幾乎要愛上他天真的騎士精神，但或許她不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公主。穆漢默德會在早上一起床，傳了早安訊息給女人或是和女人道歉說明前一晚不小心睡著而沒回訊息。

當我們談論愛情時，總試圖將其朔造的偉大或高尚，我們不甘心愛情太過平凡或低級，我們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就像庸俗小說，但愛情最終只會剩下自私和虛榮。

女人迷戀上穆漢默德對自己慾望、對自己的追求、對自己的勇氣和對自己的不理性。她依然稱呼他mon roi，他回應她mon bébé ，滿足彼此對愛情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