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型
如果我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那里面会有个大白板或者地板上有一卷比躺着的人还大的纸。每天会有人来拜访我,也许是旧人也许是新人。他们跟我描述他们的观察,给我带来照片和笔记。他们边说,我们便在纸上涂写。那天结束我们已经把他们的那份世界抽象化。他们拿着那张纸得出验证猜想需要的下一个实验。
工作室门口会有一棵树,树枝上挂着以为很困难其实做到了的事情。比如做决定、执行决定、找到问题、解决问题、进步、取得反馈、在时间限制里不满意但完成的作品。这些难关都是生长的痕迹。
僻静角落有个完全黑暗的小房间。一个人躺在黑暗中暂停意识,闭眼。感受,逐渐看见电流,看见图形。幻觉,想象看不见的无限复杂,浸泡在面对无穷可能的冰冷无力里。
一些细胞坐在沙发上喝水,旁听每周进度汇报。这周图匪的皮肤组织发生模型从弹簧变成agent based model,细胞们作为当事人掺了几嘴。小肥的有外界信号和数数机制的鱼群模型又收集了一波极端情况数据,看起来没有代码问题。不过一群鱼这会儿在小黑屋旁边睡觉没能来看。没关系,还有四个月他们俩才需要把学习成果打包好。
图书馆里有两个百科柜子。一支柜子收集跟”生命动态“有关的diagram,包括身体里的自管理系统和传染动态,主要是网络结构的图和数学符号。另一支柜子归纳”机械宇宙“有关的照片,主要是动画、层次结构和物理符号。九点闭馆前,在学习偏微分、c++语言的人在图书馆里读书画笔记,学凝聚态物理的人在柜子上搭一个会蹦的机器人。晚上大家回家时发现门口有远方朋友寄来的祖先种子。
后记
Sunshine说的“逃避行”我很熟悉:“一边忌惮世人,一边四处走动,躲藏。” 疫情暑假闲,每天除了读写自己也不懂的浪漫大词,就是在水渠旁边听访谈边走路跑步两小时。在首尔时半夜不做作业,溜去便利店然后在没人的巷子里边走边吃。在柏林准备毕业论文提案时有一天走转三个图书馆,坐下没十分钟就火烧屁股逃走。
我发现这五年来对这些走路吃东西的身体类coping行为描述很实在,但是对在逃避的作业/工作责任的描述很normative。“拖延、完美主义、问题分解、执行”是我常用的标签,这些概念如果组成一个地方会长什么样呢?我想尝试通过具体描写来看见抽象的毛病空间。说不定其实这些项目才是带我脱出杂噪社会/内心的安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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